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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沁颜出狱那天,男友叶从嘉早早等在监狱门口。
一见她,便大步上前,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。
颤抖着,泣不成声。
十八岁那年,谢沁颜霸凌聋哑少女入狱。
隔着铁栏,叶从嘉握着她的手,红着眼眶承诺。
“颜颜,我一定找到证据,上诉救你出来。
等你出狱,我们就结婚。”
为了帮谢沁颜脱罪,他转专业到法学,东奔西跑,誓还女友清白。
五年后,叶从嘉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手语律师。
谢沁颜紧紧抱着他,泪水打湿他的衬衫领。
虽然叶从嘉没能为她减刑,可这一刻,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她很快,就能成为叶从嘉的新娘。
“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?颜颜,你受苦了。”
叶从嘉松开她,上上下下地打量。
眼里的疼惜快要溢出来。
“走,先上车。
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。”
谢沁颜乖巧地点头。
径直走到副驾,拉开车门。
不想,里面竟有人。
四目相对。
霎时,谢沁颜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。
那张脸,她化成灰都认识。
江雪迎。
坐在她男友副驾的,正是五年前指控她校园霸凌的聋哑少女,江雪迎。
她羞赧地笑了笑,冲谢沁颜比手语。
“好久不见,颜颜,出狱快乐。”
这笑,还有这手语传达的意思,在谢沁颜看来全似挑衅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叶从嘉。
他轻咳一声,解释。
“迎迎坐后排晕车,你把副驾让给她吧。”
谢沁颜僵在原地,没动。
“江雪迎怎么在这儿,你、你们......”
叶从嘉揉了揉她枯燥的长发,郑重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。
“我在替你赎罪。”
他语气很轻,却恍似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谢沁颜心上。
这五年中,她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。
她在等叶从嘉来,等他来接她,等他告诉全世界,她没有霸凌,他为她证明了清白。
可他......竟也认为,她就是有罪的。
谢沁颜有些无措。
“我跟迎迎说好了,她原谅你了,以后,你们好好相处,可不许再欺负人家。”
叶从嘉调侃一句。
牵起谢沁颜的手,替她拉开后座车门。
“走吧,送你去医院。”
车平稳行驶。
谢沁颜盯着副驾上“宝贝老婆专用座”车贴,密密麻麻的酸涩从心口泛起,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叶从嘉时不时会与江雪迎单手比划什么,逗得她掩唇笑,羞恼地轻捶叶从嘉。
谢沁颜垂眼。
叶从嘉和江雪迎,看着倒比和她,更像对恋人。
她和叶从嘉,青梅竹马。
叶从嘉学手语,也是因为她。
十五岁那年,她生了场大病,持续高烧损伤了听神经。
她变得敏感,脾气古怪,拒绝和外界一切交流。
是叶从嘉。
那个连课堂笔记都懒得做都少年,一声不响去报了手语班,本子记得密密麻麻。
回忆中,少年叶从嘉神情清澈,坚定地比划着手语。
“颜颜,就算你以后都听不见了,也没关系。
我学一辈子手语,当你的嘴巴,当你的耳朵。”
那一刻,他是谢沁颜唯一的光,一点点,将她从自闭的深渊中拉出来。
可现在,呵,多么讽刺。
谢沁颜静静看着前排无声却温馨的互动,怀里像揣着块冰。
她深吸一口气。
拿起手机,发了条短信。
“爸,妈,我决定出国。”
......
医院。
谢沁颜检查完走出诊室。
虚掩着门的安全通道里,传来声低沉的笑。
是叶从嘉。
神使鬼差间,她走过去看。
一向怯生生的江雪迎,娇娇地靠在叶从嘉怀中,盈盈一握的腰肢上,扣着他骨节分明的手。
指尖挑逗般,在她腰上打着圈儿。
江雪迎触电般轻颤。
叶从嘉闷笑。
“有感觉?”
江雪迎嗔怪地瞪他一眼,打着手语。
“不可以。”
叶从嘉四下看了看,温和却不容置疑地将江雪迎往墙角一推。
单膝跪下。
衣料摩擦的窸窣声,伴着江雪迎压抑破碎的喘息。
叶从嘉哑声哄诱,夹杂着黏腻的水声。
“乖,我不进去。”
谢沁颜站在门外。
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她想起她的初夜。
叶从嘉隐忍又克制,珍而重之,事后,又搂着她哄好久,说会爱她一辈子。
可现在,他却在安全通道,从嘴取悦当初污蔑她致使她坐牢的女人。
心脏像是被生生撕作两半,谢沁颜疼得踉跄半步,撞翻了医疗车。
器械掉落一地,惊动了叶从嘉。
“谁在那里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