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,王立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时,笑着对我说:“天才和疯子只差一步。”三年后,
我伪装成海外富豪出现在他面前。在他新品发布的镁光灯下,
大屏幕突然切换:“欢迎来到地狱,老朋友。”他跪下来求我原谅,
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记得那个被你撞死的赵教授吗?他女儿正在台下看着你呢。
”身后的集装箱缓缓打开,里面是他三年前亲手设计的——智能囚笼。
---1.幽灵海市的雨夜,霓虹是浸了油的彩,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流淌。
铂悦酒店门口,名流们的伞下传来香水和雪茄的混合气味,像一层无形的屏障,
将雨水的潮湿与清冷隔绝在外。林博站在落地窗前,俯瞰着脚下这座吞没了他三年光阴,
又即将被他亲手搅动的城市。
玻璃映出他此刻的倒影——一张经由顶尖团队微调过的、略显陌生的脸,线条更冷硬,
眉骨处的疤痕被巧妙淡化,唯有那双眼睛,沉静如古井,却在深处燃着一点幽暗的火。
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眼神清亮、满怀技术理想的林博。他是归来的幽灵,
是精心包装的海外投资巨子,李默。“李先生,时间差不多了。”身后,
穿着黑色西装、身形精干的男子低声提醒。他叫阿昆,
赵教授旧日关系网中筛选出的、绝对可靠的人之一,这三年,
是他陪着林博走过最黑暗的筹备期。林博微微颔首,
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玻璃上轻轻一叩。视野尽头,
是“立升科技”上市庆典的巨大LOGO,在雨中放肆地闪耀,属于王立的辉煌,
今夜将达到顶点。也是崩塌的起点。他转身,昂贵的定制西装包裹着挺拔却隐现锐利的身躯,
步入宴会厅的喧嚣。2.裂隙回忆是三年前无法愈合的伤口,总在不经意时撕裂。
那也是个夜晚,但在他们那个拥挤却充满活力的初创公司里。
空气里是咖啡、电路板焊锡和理想主义混合的灼热气息。“火星企业!林博,你听到吗?
是火星企业!他们开价两个亿!”王立挥舞着手中的意向书,脸上是因激动而泛起的红光,
他腕上的名表在节能灯下晃出一道刺眼的光弧,“我们成功了!彻彻底底的成功了!
”林博站在白板前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算法结构和未来三年的迭代路线图。
他手里还拿着马克笔,眉头微蹙:“王立,冷静点。两个亿是很多,
但‘星火’的价值远不止于此。它的学习架构是突破性的,再给我们一年,不,
也许只需要半年,足够的资金支持,它能成长为什么样子,你想象不到……”“想象?
我需要想象什么?现实就是两个亿!”王立打断他,声音拔高,带着一丝被质疑的不耐烦,
“林博,别犯傻了!技术是你的强项,但市场和资本我比你懂!夜长梦多,
多少初创公司就是死在黎明前?签了它,我们立刻财务自由!”“财务自由?”林博转过身,
直视着这位大学起就厮混在一起的合伙人,眼神里有困惑,更有一种被冒犯的坚持,
“我们创立‘星火’,最初难道只是为了钱吗?是为了改变点什么,王立!
你忘了我们当初在宿舍里聊过的?”“别他妈跟我提当初!”王立猛地将意向书拍在桌上,
震得旁边的咖啡杯晃了晃,“现实点,林博!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!我是CEO,
我要为整个团队负责!我不能拿所有人的前途陪你赌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!
”争吵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,门外工位上的员工似乎都屏住了呼吸。
理想的蓝图与资本的现实,像两条无法交汇的平行线,横亘在两个曾经并肩的兄弟之间。
那之后,是令人疲惫的冷战。林博以为这只是理念之争,总会找到平衡点。他甚至想过妥协,
为了这份兄弟情谊。但他没想到,王立的“平衡点”,早已偏离了轨道,滑向了致命的深渊。
3.背叛家里的气氛也变得怪异。妻子余小青,那个他曾以为会携手一生的女人,
变得沉默而疏离。她开始抱怨,抱怨他不顾家,抱怨他只埋头在那些看不懂的代码里,
抱怨跟着他看不到未来。直到那个晚上,他因为一份关键数据折返回公司,
推开虚掩的办公室门。白炽灯冰冷地照着,工位空荡。但在他的办公桌前,
王立和余小青紧贴在一起的身影,像一把烧红的铁钳,狠狠烙進他的视网膜。空气瞬间凝固。
王立率先反应过来,脸上没有丝毫慌乱,反而有一种破罐破摔的、混合着酒气的得意。
余小青则脸色煞白,下意识地想要挣脱。“你们……”林博只觉得一股血猛地冲上头顶,
眼前阵阵发黑,喉咙里堵着石头,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三年的并肩,七年的婚姻,
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。下一秒,火山爆发了。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,嘶吼着冲了上去,
拳头携带着所有的愤怒、痛苦和背叛感,砸向王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。
办公桌上的文件、模型、水杯,在扭打和追逐中稀里哗啦地扫落在地。员工的惊呼,
桌椅的碰撞,余小青刺耳的尖叫……一切混**织。王立没有过多还手,只是护住要害,
嘴角却在那片混乱中,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、阴冷的弧度。
当林博被闻声赶来的几名保安和强壮的男员工死死按住,胸膛剧烈起伏,
双目赤红地瞪着那对狗男女时,王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,
用一种刻意拔高、充满“担忧”和“痛心”的语调对周围人说:“看到了吗?
我就说……林博最近压力太大了,精神一直不稳定……快,帮我按住他,别让他伤到自己!
我得送他去医院!必须去!”“医院?我没病!王立!**不得好死!余小青!
你们——”林博的怒骂和挣扎,在旁人“关切”而恐惧的目光中,
变成了王立话语最好的印证。“精神病”的标签,就这样轻飘飘地,却致命地,
贴在了他的身上。4.囚笼市郊精神病院。高墙,铁网,
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哐当声,隔绝了整个世界。
这里的空气是消毒水、排泄物和绝望混合的味道。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们眼神空洞,
或在走廊上游荡,或蜷缩在角落喃喃自语。林博被粗暴地塞进一间病房。他反抗,他怒吼,
他试图向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解释这是一个阴谋。换来的只有冰冷的束缚带,
强制灌下的药片,以及更长时间的隔离。“我有办法治好你,林博。”王立来看过他一次,
隔着探视窗的强化玻璃,声音通过话筒传来,带着虚伪的叹息,“你需要在这里静养。
公司……和小青,我都会照顾好的。”余小青也来过一次,签了一大堆文件,
包括那份将他彻底钉死在这里的长期住院协议。她不敢看他的眼睛,签完字就匆匆离去,
背影决绝。希望,像燃尽的灰,一点点冷却。直到他遇见了赵教授。那是在一次放风时,
一个清癯、沉默的老者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的长椅上,目光却异常清明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
林博帮他用一个简单的物理原理,解释了窗外光影的变化。老者眼中闪过锐光。
接触在隐秘中进行。赵教授,前能源领域的天才学者,因不愿交出某项核心技术,
被合作伙伴构陷,已在这里被囚禁了五年。他教林博如何伪装顺从,
如何观察护工的交接班规律,如何利用日常物品制造简单的工具,更重要的是,
如何在这个疯狂的环境里,保持内心最后一丝理智的火焰。“孩子,仇恨会烧毁你,
”赵教授在某个月夜,声音低哑,“但有时候,它也是唯一能让你活下去的燃料。你要出去,
必须出去。”一个近乎不可能的逃亡计划,在两人之间慢慢成型。机会在一个雷雨夜降临。
他们撬开了活动室一扇年久失修的后窗,利用床单拧成的绳索,滑下湿漉漉的外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