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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封的暖阳

4 人参与  2025年09月19日 17:19  分类 : 《我的小黑屋》  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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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孤儿院的铁架床永远是冷的。林墨把膝盖抵在胸口,听着隔壁床李想均匀的呼吸声,

像台老旧的风箱在拉动。窗外的月光被铁栏杆切成碎片,

落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毛衣上——这是妈妈离开前给他织的,

领口已经磨出了细密的毛球,他用指尖一遍遍摩挲着,数到第七个毛球时,

走廊的夜灯准时熄灭。"编号37,起床叠被。"清晨六点,广播里的女声像把钝剪刀,

把梦境剪出个豁口。林墨坐起身,灰色毛衣蹭过铁架床的栏杆,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。

他把被子叠成豆腐块,棱角要比昨天的误差控制在两指以内,这是张阿姨教的规矩。

储物柜第37号格里,肥皂泡还沾在昨晚洗的袜子上,他把袜子套在手上搓了搓,

冰凉的湿气顺着指缝爬进袖口。食堂的玉米粥冒着热气,却暖不了攥着粥碗的手指。

林墨盯着碗里自己的倒影——头发太长了,遮住了眉毛,像块灰布蒙在脸上。

对面的小女孩用勺子敲着碗边唱:"没有爸爸妈妈,

我们都是蒲公英的娃..."他突然把粥碗往桌上一放,

瓷碗与桌面碰撞的脆响让整个食堂安静下来。"林墨!"张阿姨的声音像根绷紧的弦,

"把碗捡起来。"他弯腰时,灰色毛衣的领口滑到锁骨,露出左肩上那道月牙形的疤。

这是三年前那个雨夜留下的,当时他躲在衣柜里,听着外面的争吵声变成刹车声,

再变成警笛声。现在每次下雨,伤疤都会发痒,像有蚂蚁在骨头缝里爬。"有人来接你。

"下午三点,院长推开门,身后跟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。林墨正蹲在画室角落削铅笔,

木屑在阳光下飞成金色的尘。他握着铅笔的手停在半空,铅笔尖断成两截。"林墨少爷,

我是林家的管家忠叔。"男人的皮鞋擦得太亮,照出墙上那幅没画完的画——灰色的天空下,

两朵模糊的人影牵着个小孩。林墨突然把削笔刀塞进裤兜,抓起椅背上的灰色毛衣。

布料摩擦皮肤的瞬间,他想起妈妈织毛衣时的样子:阳光落在她发梢,竹针咔嗒咔嗒响,

"等墨墨长大了,妈妈教你织围巾好不好?""我不回去。"他说。声音很轻,

却像块石头砸在空屋子里。忠叔的喉结动了动:"老夫人...很想你。"画室的窗户没关,

风把画纸吹得哗哗响。林墨盯着画上那两朵模糊的人影,突然抓起红色蜡笔,

在灰色天空上用力涂抹——红色像血,像火,像三年前那个雨夜刹车灯的颜色。

第2章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时,林墨把脸贴在车窗上。

玻璃映出忠叔后脑勺花白的发茬,

还有远处云雾里若隐若现的山顶别墅——那是他记忆里的"家",

现在像座灰色的城堡蹲在山尖。"少爷小时候最喜欢在后院喂锦鲤。"忠叔突然开口,

方向盘打了个弯,"老夫人把鱼池保留原样,就是..."林墨打断他:"我不叫少爷。

"车内陷入沉默。车载空调的冷气太足,他把灰色毛衣裹得更紧,左肩上的伤疤又开始痒。

三年前那个雨夜,也是这样冷的空调风,混杂着母亲香水的味道——前调是柑橘香,

中调有玫瑰,最后会变成淡淡的檀香。可现在他只记得铁锈味,

像有人把刹车踏板踩进了骨头里。老宅的铁门缓缓打开时,林墨的手指掐进了掌心。

院子里的银杏树比记忆里高了许多,树干上还刻着他七岁时量身高的刻痕。

客厅吊灯垂得太低,光线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吊在半空中的魂。"墨墨回来了。

"奶奶从沙发上站起来,金丝眼镜滑到鼻尖。她比照片上瘦了很多,

银镯子在手腕上晃出细碎的响。林墨盯着她的鞋尖——黑色缎面布鞋,

和记忆里妈妈穿的那双一模一样。"房间给你收拾好了,

还是你原来的..."奶奶的话没说完,林墨已经转身上楼。楼梯扶手的红木被磨得发亮,

他扶上去的瞬间,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——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,

爸爸会把弹珠滚下楼梯,看谁先接到。"别去三楼西翼。"忠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林墨的脚步顿在第***台阶。西翼是父母的房间,三年来一直锁着。

他记得***梳妆台摆在窗边,上面总放着那瓶香水;爸爸的书桌抽屉里有块怀表,

表盖内侧贴着全家福。深夜十二点,走廊的木地板发出"吱呀"声。

林墨攥着从忠叔那里偷来的钥匙,钥匙串上的铜铃铛在寂静中轻响。父母房间的门没锁,

他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——是***香水味,混着灰尘和时间的味道。

书桌上的相框蒙着白布,他掀开时,相框边缘的金属刺进掌心。照片里的父母站在银杏树下,

妈妈抱着穿背带裤的他,爸爸的手搭在妈妈肩上。林墨的指尖划过照片里***脸,

突然注意到书桌抽屉半开着。里面躺着块银色怀表。表盖内侧贴着张更小的全家福,

照片里的他还在襁褓里。他用拇指推开表盖,齿轮咬合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。

当他旋转表冠,分针突然"咔嗒"一声——停在了三点十七分。这是三年前那个雨夜的时间。

林墨猛地合上表盖,转身时撞翻了身后的花瓶。青瓷碎片在月光下散成星星,

他盯着其中一块碎片里的倒影——左肩上的伤疤红得像要渗出血来,而镜子里的人,

正用那双布满***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。第3章晨光透过百叶窗,

在画架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。林墨蹲在父母房间的地板上,

指尖拂过画布边缘——这是幅没画完的向日葵,颜料已经干裂,***花瓣像凝固的阳光。

画架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指纹印,是他五岁时按上去的。"墨墨要当小画家吗?

"记忆里的父亲蹲在他身后,握着他的手把***颜料涂在画布上。阳光穿过落地窗,

在父亲的银框眼镜上反光,"等这幅画好了,我们挂在客厅好不好?"林墨突然捂住耳朵。

画架旁的调色盘里,铅灰色颜料混着***,像极了车祸现场公路上的刹车痕。

他抓起画架上的刮刀,想把那些颜色刮掉,

却在触碰到画布的瞬间停住——画的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:三年前的9月15日,

正是父母出事的前一天。"吱呀"一声,门被推开。奶奶端着个青花瓷盘站在门口,

盘子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。"我看你房间没开灯..."她的话在看到画架时突然卡住,

银镯子在手腕上转了半圈。林墨把刮刀藏在身后。奶奶的目光落在那幅向日葵上,

瞳孔突然收缩,像被强光刺到。"这画..."她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把盘子放在书桌上,

"刚蒸好的,你小时候最爱吃。"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妈妈香水的味道,在空气里缠成一团。

林墨盯着奶奶的鞋尖——她今天穿了双红色的绣花鞋,鞋面上的牡丹绣得栩栩如生。

这双鞋他见过,在父母结婚照里,妈妈穿着同款鞋,裙摆上沾着银杏叶。"奶奶。

"他突然开口,声音在喉咙里卡了卡,"爸妈的车祸..."奶奶的肩膀猛地一颤。

她转身时,林墨看见她后颈的白发在晨光里闪着银光。"小孩子别问这些。"她的声音很轻,
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"忠叔说你喜欢画画,画室给你收拾好了,在一楼东翼。

"画室的窗户正对着后院的腊梅树。林墨坐在画架前,把那幅向日葵摊在桌上。

调色盘里的铅灰色颜料已经干涸,他用松节油化开时,

突然发现颜料管底部藏着张折叠的纸条——是父亲的字迹:"如果我出事,保护好墨墨,

去找陈律师"钢笔水在"出事"两个字上洇开,像滴在纸上的眼泪。

林墨把纸条塞进灰色毛衣的内袋,布料贴着胸口的位置,能感觉到怀表的金属外壳硌着肋骨。

窗外的风突然变大,吹得腊梅树枝桠摇晃,像有人在窗外窥探。他抓起画笔,

蘸满***颜料在画纸上涂抹。向日葵的花瓣在纸上绽放,层层叠叠的***里,

他突然加了抹蓝色——像雨后初晴的天空,也像孤儿院湖面上的冰裂纹。画到第七片花瓣时,

一滴眼泪落在画布上,晕开了一小块***。这是三年来,他第一次哭。

第4章林墨把画架支在画室窗边时,腊梅树的影子正好落在画布中央。他挤了团钛白颜料,

想把那些灰色的天空盖住,

却在画笔触碰到画布的瞬间停住——调色盘里的颜色又变成了铅灰色,

像三年前那个雨夜的天空。"嚓嚓。"剪刀修剪树枝的声音从窗外传来。

林墨握着画笔的手猛地收紧,颜料管被捏得变了形。他躲到窗帘后,

看见个穿米白色毛衣的女生蹲在后院,正把剪下的腊梅枯枝放进竹篮里。

女生的头发用根木簪绾着,几缕碎发垂在脸颊,被风吹得轻轻晃动。"这枝留着吧。

"她突然对着空气说话,左手食指上有个小小的创可贴,"虽然断了,但是还有花苞。

"林墨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。女生说话时会轻轻咬下唇,

这个动作他见过——在母亲教他系领带时,她也会这样咬着下唇,认真地调整领带结的角度。

"需要帮忙吗?"女生的声音突然在画室门口响起。林墨猛地转身,撞翻了身后的颜料架。

钴蓝、赭石、柠檬黄...各种颜色的颜料管在地板上滚成彩色的河,

其中一管铅灰色颜料正好停在女生的帆布鞋前。"抱歉,我以为这里没人。"女生后退半步,

竹篮里的腊梅枝桠轻轻晃动,"我是苏晚,来帮老夫人修剪花园。

"林墨盯着她竹篮里的那枝断梅。花苞是深紫色的,像握着拳头的小手。他想起父亲说过,

腊梅要在最冷的时候才开花,越是冻得厉害,花香越浓。"你的画。"苏晚突然看向画架,

声音轻得像羽毛,"天空为什么不用蓝色?"画布上的天空是铅灰色的,

云朵像浸了水的棉花。林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框边缘,那里还留着父亲的指印。

"没有蓝色颜料。"他撒谎了,钴蓝颜料管就在脚边,被柠檬黄颜料管压着。

苏晚弯腰捡起那管钴蓝颜料。她的手指很长,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指节处有层薄薄的茧。

"我以前也不敢用亮色。"她拧开颜料管盖子,挤出一点蓝色在调色盘上,

"孤儿院的美术老师说,颜色就像情绪,憋着会生病的。"林墨的瞳孔突然收缩。

苏晚的帆布鞋上沾着泥点,裤脚卷到脚踝,

露出的小腿上有块浅褐色的疤痕——形状像片银杏叶,和他左肩上的疤很像。

"你..."他想问什么,却看见苏晚把那枝断梅**窗台上的玻璃瓶里。阳光透过玻璃瓶,

在画架上投下彩虹状的光斑,其中一抹蓝色正好落在那片灰色的天空上。"明天我带些花来。

"苏晚背起竹篮走到门口,"老夫人说画室太素净了。"她转身时,

林墨看见她毛衣领口别着枚银杏叶形状的银饰,和母亲项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。

画室的门被轻轻带上。林墨蹲在调色盘前,用指尖蘸起那点蓝色颜料。颜料很凉,

像冬天的湖水。他把指尖按在画布的灰色天空上,

留下个小小的蓝色指纹——像一滴掉进冰湖的眼泪。第5章苏晚再来时,带了整篮的花材。

薰衣草、洋甘菊、尤加利...各种颜色的花朵在画室中央的木桌上铺开,

像打翻了的调色盘。她跪坐在***上插花时,林墨正站在画架前,

把昨天那抹蓝色晕染成湖的形状。"薰衣草要斜着剪根,这样吸水更多。"苏晚的声音很轻,

剪刀在她指间灵活地转动,"老夫人说你喜欢安静,这些都是安神的花。

"林墨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。画纸上的灰色天空正在被蓝色取代,

湖面上漂浮着一朵***的腊梅花。他想起昨天苏晚说的话——颜色就像情绪,憋着会生病的。

"你也画画吗?"他突然问。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显得格外突兀。苏晚的剪刀停在半空中。

她转过身时,阳光正好落在她耳后的碎发上,"小时候在孤儿院画过,

用烧焦的火柴头画在墙上。"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个速写本,

翻开的页面上画着各种植物:银杏叶的脉络、玫瑰的刺、还有腊梅的花苞剖面图。

"这个送给你。"她撕下其中一页,上面是朵用铅笔素描的向日葵,

花盘里藏着张小小的笑脸,"昨天看你画向日葵,想起这个。"林墨接过画纸时,

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晚的指甲。她的指甲修剪得很短,边缘有些毛糙,像经常干活的样子。

画纸背面用钢笔写着行小字:"每朵花都有自己的花期,别急。

""我爸妈..."林墨想说什么,却看见苏晚正把薰衣草**陶罐。紫色的花穗垂下来,

落在她米白色的毛衣上,像撒了把紫色的星星。"他们以前也喜欢花。"他最终说。

苏晚的动作停了停。她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香包,塞进画室的通风口:"薰衣草能助眠,

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?"她的目光落在林墨眼下的青黑上,"我以前也总做噩梦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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