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日当天,我提前回家想给丈夫惊喜。却听见婆婆在客厅大声打电话:“我儿子有本事,
娶个倒贴货还能把她公司搞到手!
”小姑子一边试穿我的高定礼服一边撇嘴:“等她生了孩子,
就把她妈留下的房子也过户过来。”而我的丈夫正温柔地劝他初恋:“再等等,
等我把她财产转移完就离婚。”我低头看了眼孕检报告,转身联系了律师和**。
三个月后,他们跪在破产的出租屋里求我原谅。我笑着按下报警电话:“别急,
监狱里也能全家团圆。”六月的天气,闷热得像一口倒扣的锅。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视线,
空气黏稠得让人呼吸都费劲。林薇提着一个精致的翻糖蛋糕,
站在自家别墅那扇厚重的雕花铁艺大门前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生日。
蛋糕是她特意绕了半个城,去那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名店取的。
奶油霜做的淡粉色玫瑰簇拥着,中间用银糖珠拼出一个小小的“28”。
以前她对这些仪式感的东西嗤之以鼻,觉得矫情。是周明远,在婚后第一年,
捧着蛋糕对她说:“薇薇,你的每一个生日,我都要让你像公主一样。”那时他眼底的真诚,
几乎让她落泪。三年了。公主的城堡似乎还在,只是住在里面的人,有些面目模糊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不安。早上出门时,周明远从身后抱住她,
下巴搁在她肩窝,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:“老婆,晚上我订了锦宴的位子,给你庆生。
你先忙,晚上见。”他的呼吸温热,手臂结实有力。那一刻,不安烟消云散。
她甚至为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怀疑感到羞愧。钥匙***锁孔,转动。门开了一条缝,
客厅里嘈杂的声浪立刻涌了出来,混着饭菜和某种廉价香水的浓烈气味,将她包裹。
林薇一怔,不是说晚上才庆祝吗?她轻轻带上门,没弄出太大动静。
玄关处凌乱地堆着几双鞋,有婆婆那双磨坏了边的黑色坡跟皮鞋,
有小姑子周丽那双缀满亮片的尖头高跟鞋,还有几双陌生的、沾着泥点的运动鞋。
她的那双米白色羊皮拖鞋,不知道被踢到了哪个角落。“哎哟,妈你小点声!
万一她突然回来呢?”是小姑子周丽拔高的、带着惯常尖刻的嗓音,从客厅方向传来。
“回来咋了?这是她家就不是我儿子家了?我说话还得看她脸色?”婆婆王秀娥的声音更大,
底气十足,穿透力极强,“我告诉你丽丽,你哥就是太由着她!这房子,这家里里外外,
哪样不是我儿子的本事挣来的?她林家当初是有点钱,那现在不都攥在明远手里了?哼,
倒贴货!”最后三个字,像淬了冰的针,扎进林薇的耳膜。她扶着冰冷的墙壁,指尖发麻。
蛋糕盒子上细腻的缎带,勒进掌心。客厅里的对话还在继续,
夹杂着电视里聒噪的综艺节目声,和吧唧嘴吃东西的响动。“妈,话是这么说,
可我哥那公司,法人不还是她吗?”周丽的声音压低了些,但依旧清晰,
“我那天听我哥打电话,好像有什么资金问题,还得用她的名头去弄***呢。”“你懂个屁!
”王秀娥啐了一口似的,“法人是她,钱到时候到你哥手里不就行了?你哥多精明的人!
等这阵风头过了,把公司彻底弄过来,她林薇算个什么东西?
要不是看她死鬼爸妈留下那几套房子和这点家底,我儿子这么俊、这么能干,能娶她?
大学那会儿追他的小姑娘排长队!”“也是。”周丽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,
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,“妈,你看我这身,怎么样?从她衣帽间拿的,标签都没拆呢!
这个牌子我查了,一件裙子顶咱家一年收成!”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
和原地转圈的动静。“好看!我闺女穿啥不好看?”王秀娥的语气满是宠溺,“拿去穿!
放那儿也是落灰。等她以后……哼,那些还不都是你的?你哥最疼你。对了,那谁,
你刘婶家二小子工作的事,你跟明远提了没?国企,坐办公室的,多体面!
让明远赶紧给安排,就一句话的事儿!”“提了提了,我哥说等忙完这阵,
薇薇她爸以前那个老关系,打声招呼就行……”林薇靠着墙,缓缓地蹲了下来。
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裙料,寒意刺骨。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捶打着,闷痛得无法呼吸。
倒贴货。死鬼爸妈。公司。房子。衣帽间里的裙子。刘婶家二小子……这些零碎的词句,
拼凑出一张她完全陌生的、狰狞贪婪的网,而她,一直是网中央那只被无声蚕食的猎物。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从客厅靠近,是周丽:“妈,我再去挑两条项链配这裙子,
她首饰盒里那些,闪得很!”脚步声朝主卧方向去了。林薇猛地站起身,眩晕袭来。
不能待在这里。不能被他们发现。她像个幽灵,攥着那只可笑的蛋糕,赤着脚,
悄无声息地退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阴影里。这里能看到客厅的一角,
也能听到主卧那边的动静。客厅里,王秀娥似乎又接起了电话,嗓门敞亮:“……放心!
我儿子有本事,娶个倒贴货还能把她公司搞到手!以后啊,好处少不了咱自家人的……哎呀,
什么吸血不吸血,说得难听,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!她嫁进周家,连人带钱就都是周家的!
……”每一个字,都像烧红的烙铁。这时,书房的门轻微地响了一下。林薇心脏骤缩。
周明远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。他穿着家居服,头发有些乱,
脸上带着一种她很少见的、温柔到近乎缱绻的笑意。他正对着手机说话,声音压得低,
但在这死寂的楼梯拐角,依然清晰可辨。“小雅,别急,再等等……我知道委屈你了。
”林薇屏住呼吸。“我心里只有谁,你还不知道吗?当年要不是……唉。
现在最关键的是稳住她,公司股权变更有点麻烦,还有几笔***要用她的名义和抵押……对,
就是她妈留下的那套老洋房,地段好,值钱。”“等她生了孩子,”周明远的声音更柔,
却让林薇如坠冰窟,“就更好拿捏了。到时候,该过户的过户,该处理的处理……我保证,
风风光光娶你进门。”“好了,乖,别哭。我今晚还得陪她过生日,做戏做**嘛。明天,
明天老地方见,嗯?”电话挂了。周明远脸上的柔情瞬间敛去,
换上一点不耐烦和算计的精明。他转身朝客厅走去,语气已经变得正常:“妈,丽丽呢?
又瞎翻什么?跟你们说了多少遍,在她面前注意点……”“注意啥?
这家里有啥是她不能动的?我还没说你呢,一个大男人,
让个女人骑头上……”王秀娥的抱怨声响起。后面的话,林薇听不清了。
耳鸣声尖锐地呼啸起来,盖过了一切。她死死***楼梯扶手,木质纹理硌着掌心,传来钝痛。
小雅。他的初恋,那个据说当年因为他家穷而分手、远走他乡的白月光。原来不是远走,
是一直在等待。等着他,榨***林薇的每一分价值,然后鸠占鹊巢。公司。房子。孩子。
每一个词,都成了扎向她心脏的刀。她慢慢低下头,另一只手,颤抖着,从随身的挎包里,
摸出一张对折的纸。展开。市妇幼保健院。姓名:林薇。诊断意见:早孕,约6周。
今天早上,她独自去医院拿的报告。原本想,在生日晚餐上,给他一个惊喜。
想象过他可能会有的表情——惊讶,狂喜,抱起她转圈,或许还会激动得眼眶发红。
就像他当初向她求婚时那样。现在看来,真是天大的笑话。惊喜?不,是她的惊悚,
他们的盛宴。孩子……他们甚至已经在计划,用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,作为钳制她的工具,
谋夺她最后倚仗的***。冰冷的怒意,后知后觉地,从脚底一寸寸爬满全身,冻住了血液,
也冻住了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楚。她轻轻地将孕检报告折好,放回包里。动作稳得不像话。
然后,她拿出手机,屏幕的光映亮她苍白的脸,眼底却是一片黑沉沉的死寂。没有泪。
她点开通讯录,略过那个名为“老公”的置顶联系人,向下滑动。
找到那个许久未曾拨通、却始终存着的号码——沈翊,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律师,
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世交哥哥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,
那边传来沈翊略显疲惫但温和的声音:“小薇?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?生日快乐啊。
”林薇的喉头哽了一下,但声音出口,却是异常的平静,
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硬度:“沈翊哥,生日快乐下次再说。现在,我需要你帮我。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沈翊的语气变得严肃:“你说。”“我要立一份遗嘱。
在我名下所有财产,包括我父母留下的遗产、我个人存款、投资,
以及明远科技目前挂在我名下的股权,如果我发生任何意外,或丧失行为能力,
全部捐赠给市孤儿救助基金。唯一指定执行人和监督人,是你。”“小薇?
”沈翊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担忧,“发生什么事了?周明远他……”“然后,”林薇打断他,
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,那里正孕育着一个计划之外的、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的生命,
但她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,
“我要你帮我拟一份绝对有效的、关于我个人财产与夫妻共同财产切割的法律文件,
尤其是那套我母亲名下的老洋房,我要确保它完完全全、只属于我林薇个人。还有,
找最好的、嘴巴最严的**,我要周明远,包括他母亲、妹妹,
过去三年所有银行流水、通讯记录、社交往来,事无巨细,我都要知道。”“薇薇!
”沈翊急了,“你到底……”“沈翊哥,”林薇吸了一口气,楼梯间的灰尘味呛入肺管,
她却觉得无比清醒,“我爸以前常说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现在,
我觉得防也不够了。”她顿了顿,听着客厅传来的、那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谈笑风生,
嘴角极冷地勾了一下:“是时候,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人了。”挂了电话,她没有立刻离开。
就那样站在阴影里,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。周丽从主卧出来,脖子上挂着她的钻石项链,
腕上是她生日时父亲送她的百达翡丽,叮当作响,得意洋洋:“妈,哥,好看不?”“好看!
我闺女戴这些才不埋汰!”王秀娥啧啧称赞。周明远笑了笑:“喜欢就戴着吧,
反正你嫂子首饰多,也不常戴这些。”语气那么理所当然,
仿佛那只是自家抽屉里一件不起眼的玩意儿。
林薇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个精心准备的翻糖蛋糕。淡粉色的玫瑰,银色的糖珠“28”,
在昏暗的光线下,依旧精致,却透着一种惨淡的滑稽。她转过身,轻轻推开别墅的后门,
无声地走入外面依旧灼热的阳光里。蛋糕被留在了冰冷的楼梯角落。热浪扑面而来,
炙烤着皮肤。林薇却觉得,心底某个地方,终于彻底冷了下去,硬了起来。她没有回头。
走出小区,拦了辆出租车。司机问去哪儿,她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,那家酒店顶层的套房,
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。父亲在世时,偶尔会带她去那里,说心情不好的时候,
就要站在高的地方,看看这世界有多大。手机震动起来。屏幕上,“老公”两个字跳跃闪烁。
林薇盯着那两个字,看了足足十几秒。然后,她划开接听键,将手机放到耳边。“喂,薇薇?
”周明远的声音传来,背景音里还有他家人隐约的说笑,“在哪儿呢?
晚上锦宴的位子我订好了,六点半,我去公司接你?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,
听不出半分破绽。林薇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玻璃窗上模糊地映出她自己的脸,苍白,
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“不用了,明远。”她开口,声音平静,
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软笑意,“临时有点急事,要处理一下。生日晚餐……改天吧,
好吗?”“啊?什么事这么急?
今天你生日啊……”周明远语气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和关心。“一个老朋友,
突然联系上了,有点重要的事。”林薇随口编着理由,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,
“你们先吃吧,别等我了。帮我跟妈和丽丽说声抱歉。”“这样啊……那好吧,
你忙完早点回来,蛋糕我给你留着。”周明远体贴地说,“别太累。”“好。”林薇应道,
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。她闭上眼,靠在出租车有些破旧的后座椅背上。
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形印痕,生疼。这只是一个开始。游戏,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而猎人与猎物的身份,从她走出那栋别墅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悄然调换。接下来三个月,
林薇的生活看似一切如常,甚至比以前更加“忙碌”。
她以公司拓展新业务、需要频繁出差考察为由,减少了回家的次数。周明远起初有些疑虑,
但林薇每次通话都语气如常,偶尔还带着撒娇的抱怨说累,又说新项目前景很好,
成功打消了他的怀疑。他甚至鼓励她:“老婆,好好干,家里有我。
”语气里那种“一切尽在掌握”的笃定,透过电波,林薇都能清晰地感受到。与此同时,
沈翊介绍的那个**老陈,效率极高。每周,
都有一些加密的文件包发到林薇一个全新的秘密邮箱里。银行流水显示,近一年来,
有多笔大额资金从“明远科技”的公账,以“项目备用金”、“咨询服务费”等名目,
转入几个陌生的私人账户,最终又汇集到周明远母亲王秀娥和周丽名下新开的卡里。
其中最大的一笔,是在两个月前,正好对应公司账面上的一笔“原材料采购”缺口。
通讯记录则勾勒出另一幅图景。周明远与那个“小雅”的联系远比想象中频繁,不仅有电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