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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阳染血

6 人参与  2025年11月06日 16:39  分类 : 《休闲阅读》  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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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永定二十三年的桃花开得格外早。沈砚之勒住马缰时,鼻尖还萦绕着演武场的铁锈气,

抬眼却撞进一片粉白云霞里。苏清漪正踮着脚够枝桠上最饱满的那朵,

月白裙裾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双绣兰草的软缎鞋。“当心摔着。

”他翻身下马,掌心还带着握枪的薄茧,轻轻托住她的腰。姑娘像受惊的鹿,

猛地转身撞进他怀里,发间的香雪兰混着桃花香扑了满怀。“砚之哥哥,

”她仰头时鬓角碎发扫过他下颌,“你不是说今日要练到亥时吗?”沈砚之低头,

望见她眼底盛着的碎光,比校场的火把更暖。“想着你该等急了。”他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,

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,热气透过纸层洇出浅黄印子,“张记的,还热着。

”苏清漪接过时指尖相触,她像被烫着般缩回手,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。

“我、我给你缝了个护腕。”她从竹篮里拿出个青布锦囊,针脚细密,

边角绣着小小的“砚”字,“你总说寻常护腕磨伤手。”他接过时指腹摩挲着那针脚,

忽然想起七岁那年,这丫头也是这样,攥着块绣歪了的帕子追在他身后,

奶声奶气地喊“砚之哥哥”。那时她刚没他腰高,梳着双丫髻,发绳上总系着红绒球,

跑起来像两只振翅的蝶。“下月我要随父亲去雁门关。”沈砚之喉结动了动,声音有些发紧,

“北狄异动,怕是要守些时日。”苏清漪捏着桂花糕的手猛地收紧,糕点碎屑从指缝漏出来。

“多久?”她问得轻,尾音却在发颤。“不知道。”他不敢看她的眼睛,

只望着远处连绵的宫墙,“等我回来,便求陛下赐婚。”风吹过桃林,落了满身花瓣。

她忽然踮起脚,将那朵刚够着的桃花别在他发间,指尖擦过他眉骨时带着微凉的颤意。

“我等你,”她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等到桃花再开,你若不回,我便去寻你。

”他伸手想抱她,却见远处传来车马声,是父亲派人来催了。“照顾好自己。

”沈砚之翻身上马,长枪在鞍侧轻叩,“别总熬夜绣东西,伤眼睛。”马蹄声渐远时,

苏清漪还站在原地,望着他的背影被桃花吞没。她抬手摸了摸发间,

那里还留着他衣袖扫过的风,带着淡淡的皂角香,

和他身上永远洗不掉的、属于战场的凛冽气。(二)雁门关的雪,比京城的冷三分。

沈砚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,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甲叶碰撞声,混着北风卷着雪粒的呼啸。

案上摊着北狄布防图,烛火摇曳中,他指尖划过标注着“黑风口”的位置,

那里是敌军粮草必经之路。“将军,张校尉求见。”亲兵赵武掀帘进来,带进一股寒气。

张猛掀帘时带了雪,粗声粗气地嚷:“将军,咱们的粮草最多撑五日了!

朝廷的补给迟迟不到,再这样下去,弟兄们就得喝西北风了!”沈砚之揉了揉眉心,

桌上还压着前日收到的家信,母亲在信里说,京中流言四起,说他拥兵自重,意图谋反。

父亲在朝中被言官弹劾,连带着沈家都被推到风口浪尖。“再等等。”他声音沙哑,

“我已派快马去催,想来这几日便到。”张猛急得直跺脚:“等?等北狄打过来吗?

末将听说……听说京中那位对您不放心,故意扣着粮草……”“住口!”沈砚之猛地拍案,

烛火惊得跳了跳,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但只要我沈砚之还有一口气,

就绝不能让北狄踏过雁门关一步!”帐外忽然传来喧哗,赵武匆匆进来,脸色惨白:“将军,

不好了!北狄夜袭,黑风口失守了!”沈砚之心头一沉,抓起长枪便往外冲。雪地里,

北狄的铁骑像黑色潮水般涌来,火把在风雪中明明灭灭,映着敌军狰狞的脸。

他挥枪刺倒第一个冲上来的骑兵,枪尖挑着血珠落在雪地上,绽开一朵刺目的红。“跟我杀!

”他吼声震彻夜空,身后的士兵像潮水般跟上,刀光剑影在雪地里交织成网。

厮杀持续到天明,雪地里积起的血冻成了暗红的冰。沈砚之拄着枪喘着气,

甲胄上的血渍结了冰碴,冻得他骨头生疼。张猛瘸着腿跑过来,断了半截的手臂用布条缠着,

血还在往外渗:“将军,守住了……可弟兄们折损过半……”他望着雪地里横七竖八的尸体,

忽然想起苏清漪绣的护腕,此刻正贴着他的手腕,被汗水浸得有些潮。他抬手摸了摸,

那细密的针脚像是她在耳边低语,说“我等你”。(三)京中传来消息时,

沈砚之正在给伤兵换药。信使是爬进雁门关的,腿上中了一箭,血浸透了裤管。

“将军……京中……京中出事了……”他咳着血,从怀里掏出个染血的锦囊,

“苏姑娘……被北狄细作掳走了……”沈砚之的手猛地一抖,药碗摔在地上,

碎片溅起的药汁烫在他手背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“你说什么?”他攥住信使的衣领,

指节泛白,“再说一遍!

突袭驿站……苏姑娘本是去给您送冬衣……被、被耶律洪带走了……”信使的声音越来越低,

最后头一歪,没了气息。冬衣……沈砚之想起临走前,苏清漪说要亲手做件貂裘给他,

说雁门关的冬天比京中冷。他当时笑着说不必,军中什么都有,

却不知她竟真的千里迢迢赶来了。“将军!”赵武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,“您别慌,

苏姑娘吉人天相,一定不会有事的!”慌?沈砚之觉得自己的血都冻住了。

他想起那丫头怕黑,走夜路总要攥着他的衣角;想起她怕疼,小时候摔破膝盖,

哭着要他吹半天才能止住泪;想起她总说北狄人凶,

每次听到边关战事都要红着眼圈问他会不会受伤。而现在,她落入了那群豺狼手里。“备马!

”沈砚之猛地站直,长枪在手中转了个圈,枪尖直指北方,“我要去救她!

”张猛连忙拉住他:“将军不可!您是雁门关的主帅,您若走了,军心必乱!

北狄就是想引您出去,他们好趁机攻城啊!”“城破了可以再守,

她若没了……”沈砚之的声音哽咽,喉间像堵着滚烫的铁,“我守这江山还有何用?

”他翻身上马,护腕上的“砚”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身后传来张猛的呼喊,他却没有回头。

雪地里,马蹄扬起的雪沫溅在他的甲胄上,很快便冻成了冰。他不知道,这一去,

便是万劫不复。(四)北狄的主营扎在黑风口外,篝火在夜色中跳动,

映着帐篷上狰狞的兽皮图腾。沈砚之伏在雪地里,望着中军大帐的方向。帐帘掀开时,

他看见耶律洪搂着个穿月白裙的女子走出来,那裙摆扫过地面,沾了泥污,

却还是他熟悉的样子。“清漪……”他咬碎了牙,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。他摸出腰间的匕首,

那是苏清漪及笄时送他的,鞘上刻着并蒂莲。他曾说要用这把刀护她周全,

如今却要用来杀进敌营,救她于水火。夜探敌营的计划很简单,却也凶险。

他换上北狄士兵的衣服,混在巡逻队里,一步步靠近中军大帐。帐内传来耶律洪的狂笑,

夹杂着女子的哭喊,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。“沈砚之算什么东西?他能护你吗?

”耶律洪的声音带着酒气,“从了本王,将来你就是北狄的王后,

比在那沈砚之身边做个小妇人强百倍!”“你放开我!”是苏清漪的声音,带着哭腔,

却透着倔强,“我就是死,也不会从你!”“死?”耶律洪冷笑,“本王偏不让你死。

等明日,本王就把你送到各个营帐去,让我的弟兄们好好‘疼疼’你,

看沈砚之还会不会要你!”沈砚之再也忍不住,猛地撞开帐帘。帐内,

耶律洪正抓着苏清漪的头发,她的裙角被撕开,露出的胳膊上满是青紫的伤痕。看见他时,

她的眼睛猛地睁大,泪水瞬间涌了出来。“砚之哥哥……”“放开她!

”沈砚之挥刀砍向耶律洪,刀锋带起的风刮得烛火直晃。耶律洪早有防备,侧身躲过,

反手一拳打在沈砚之胸口。他闷哼一声,后退几步,撞到了案几,上面的酒坛摔在地上,

酒香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。“沈砚之,你果然来了。”耶律洪拍了拍手,

帐外冲进来数十名士兵,“本王就知道,这小美人是你的软肋。”沈砚之将苏清漪护在身后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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