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1的新租客搬进来那晚，我手机响了。“救命，有人要杀我，我在你窗外。
”我住32楼。调监控，一个男人真的贴在我窗外，隔着玻璃对我做口型。
物业冲上来时人没了，只在窗台发现一串血手印。
第二天新邻居敲我门：“谢谢你昨晚开门救我。”我根本没开过门。
他指着我脖子上的抓痕：“这不是我抓的吗？你忘了？”我独居十年，这伤昨晚睡前还没有。
01午夜零点，城市的喧嚣沉淀为低沉的嗡鸣。我刚敲下设计稿的最后一个句点，
伸了个懒腰，准备结束这漫长的一天。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，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。
“救命，有人要杀我，我在你窗外。”我皱了皱眉。恶作剧？还是发错了？我住32楼，
窗外除了风，什么都不会有。我起身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，
十年独居生活养成的警惕让我没有立刻拉开窗帘。我站在窗帘的缝隙后，
心脏毫无预兆地漏跳一拍。一张男人的脸，正死死地贴在玻璃上。
他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到最大，瞳孔里是我房间的倒影，嘴巴一张一合，无声地嘶吼着什么。
那张脸因为紧贴玻璃而扭曲变形，在城市的霓虹灯光下，显得诡异又绝望。32楼的窗外，
真的有个人。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我没有尖叫，
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，躲进黑暗的阴影里，强迫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平复下来。
大脑飞速运转。报警。通知物业。我摸到手机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，
但我拨号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。“喂，110吗？我要报警，
地址是xx区xx路xx小区A栋3202。我窗外挂着一个人，一个男人，
他好像在被人追杀。”我的声音清晰、冷静，没有一丝颤抖。挂断电话，
我立刻拨通了物业的24小时安保热线。“我是A栋3202的业主沈未晞，
我的窗外有一个男人，情况非常危险，请立刻派人上来查看。对，32楼，我确定。
”做完这一切，我才感觉后背一片冰凉，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。我再次挪到窗边，
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。窗外，空空如也。那个男人，消失了。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，
只有夜风在高楼间穿梭，发出呜呜的声响。几分钟后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，
伴随着物业经理焦急的呼喊：“沈**！沈**你在吗？”我深吸一口气，打开门。
门外站着物业经理和两个气喘吁吁的保安。“人呢？沈**，你说的窗外的人呢？
”经理探头探脑地往我屋里看。“刚刚还在，现在不见了。”我指着窗户，“就在那里。
”保安立刻冲到窗边，打开窗户，将手电筒的光柱投向漆黑的外墙。光滑的墙壁，
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落脚点。“沈**，这不可能啊。”物业经理一脸为难地看着我，
“32楼，除非是蜘蛛侠，否则谁能挂在外面？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暗示，
仿佛在说我大惊小怪，或者精神错乱。我没有理会他的质疑，径直走到窗边，
指着窗台的外沿。“那里。”手电筒的光束聚焦过去，
一串暗红色的手印赫然出现在白色的窗台上，像是绝望的求救信号，触目惊心。
物业经理的脸色瞬间变了。“这……这……”“我要看监控。”我的语气不容置喙。
监控室里，走廊的录像画面清晰地显示，昨晚十一点五十八分，
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踉踉跄跄地从电梯里冲出来，他慌不择路，似乎在躲避什么。
他跑过我的门口，冲向了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。然而，就在他即将跑出监控范围，
进入通往我家窗户那一侧的监控盲区时，他突然一个趔趄，然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。画面里，
他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了墙壁，再也没有出现。我们反复播放了那一段，
所有人都看得毛骨悚然。“这……设备不会是出问题了吧？”一个年轻保安小声嘀咕。
物业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：“可能是角度问题，被什么挡住了吧……”警察也赶到了，
他们提取了窗台上的血手印样本，做了简单的笔录，然后告诉我等消息。我一夜未眠。
我反复检查家里的门窗，把所有能锁上的地方都锁了三遍。
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，而我不知道，织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第二天上午，门铃响了。我从猫眼里看出去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。他很高，
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西装，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，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容。
是新搬来的301的邻居。我迟疑地打开一条门缝。“你好，我是昨天刚搬来的季屿川。
”他伸出手，笑容恰到好处，“昨晚，谢谢你。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“谢我什么？
”“谢谢你昨晚开门救我。”他语气真诚。我心里的警铃大作：“我没有给你开过门。
”季屿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，随即化为一种困惑和关切。“你……”他微微歪头，
视线落在了我的脖子上。他抬起手，指着我的锁骨上方。“这不是我抓的吗？你忘了？
”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，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。我冲进卫生间，镜子里，
我白皙的脖颈上，赫然有几道平行的、已经结了浅痂的抓痕。我独居十年，昨晚睡前，
这里还光洁一片。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02我猛地关上门，
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门板，心脏狂跳不止。季屿川没有再敲门，但我能感觉到，
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门板，烙在我的身上。脖子上的抓痕，他笃定的语气，
还有那双温柔又困惑的眼睛……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，要把我的理智吞噬。我拿出手机，
颤抖着拨通了闺蜜夏知遥的电话。“未晞？怎么了？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。
”“知遥……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，但颤音还是出卖了我，
“我可能……遇到**烦了。”我用最快的语速，把昨晚窗外的男人，
到今天早上季屿川的出现，以及我脖子上的抓痕，全部叙述了一遍。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
随即传来夏知遥拔高的声音：“报警！未晞，你现在立刻报警！这人绝对有问题！
”挂了电话，我再次拨打了110。警察很快上门，而几乎在同时，301的门也开了，
季屿川闻声走了出来。他看到警察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，然后目光转向我，
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。“沈**，真的很抱歉，是不是我昨晚的事给你造成困扰了？
”他主动向警察解释了一切。他说自己是一个心理学研究者，
最近因为一篇论文得罪了某个学术圈的对手，对方雇人威胁他。“昨晚我被他们堵在楼下，
情急之下，顺着外墙的管道和空调外机，一路爬了上来。”他的叙述条理清晰，细节丰富，
合乎逻辑。“我看到3202的窗户开了一道缝通风，就敲了玻璃求救。”他看向我，
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：“是沈**你开了窗户的通风口，让我从缝隙里爬了进来，
还给我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。”说着，他卷起自己的袖子，他的小臂上，
果然缠着一圈崭新的纱布。那个包扎的手法，是我惯用的十字结。我猛地冲进卫生间，
拉开镜柜。我的医药箱被打开了，里面常用的那卷纱布，不见了。警察面面相觑。
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看向我：“沈**，他说的是事实吗？”“不是！”我厉声否认，
“我根本没有开过窗！我甚至不认识他！”季屿川叹了口气，
语气里充满了体谅和包容：“沈**可能是太害怕了，记忆出现了一些混乱，
我完全可以理解。毕竟昨晚那种情况，确实会吓到任何人。”他的体贴，他的善解人意，
让警察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。仿佛我才是一个因为惊吓过度而胡言乱语的人。
“那这个抓痕怎么解释？”我指着自己的脖子，声音尖锐。“我进来的时候，你扶了我一把，
当时我太紧张，可能不小心抓到了你。”季屿管的解释天衣无缝，“真的很抱歉。”最终，
警察提取了季屿川手臂上伤口的样本，说要和窗台的血手印进行比对，然后便收队离开了。
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。我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无力。
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——被动过的医药箱，他手臂上我熟悉的包扎手法，
还有他对我记忆混乱的“合理解释”。
我开始产生了一丝可怕的自我怀疑：难道我真的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忆了？接下来的几天，
季屿川开始扮演一个“完美邻居”。电梯里遇到，他会绅士地按住开门键，微笑着等我。
他做了精致的糕点，会分给我一份，说是感谢我的“救命之恩”。他的一切行为都无懈可击，
彬彬有礼，但我只感到深入骨髓的毛骨悚然。更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。我发现家里的东西，
有被轻微移动过的痕迹。书桌上那本我用来压图纸的《建筑光影学》，
被换成了旁边的《室内色彩心理学》。我习惯放在牙杯左边的牙刷，出现在了右边。
玄关柜上我随手放下的车钥匙，被挪动了大概五厘米。这些变化极其细微，
细微到如果不是我对自己十年不变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，根本不会发现。
我拿着那支错位的牙刷，冲到301门口，用力敲门。季屿川打开门，看到我手里的牙刷，
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。“沈**，这是？”“你又进过我的家！”我死死地盯着他。
他一脸茫然：“怎么会？我为什么要进你的家？你是不是最近太累记错了？
我听说设计师压力都很大，要多注意休息。”他的话像一团棉花，
打在我用尽全身力气挥出的拳头上，让我感到一阵脱力般的愤怒。我加班到深夜回家，
走出电梯，竟然发现季屿川正站在楼道里，和一个人相谈甚欢。那个人是夏知遥。
我的心脏猛地一沉。“未晞，你回来啦！”夏知遥看到我，快步走过来，“我不放心你，
过来看看，正好碰到季先生。”季屿川对我微笑着点头：“沈**，你朋友很担心你。
”我看着夏知遥，她脸上洋溢着对季屿川的欣赏和认同。我知道，
季屿川那套温文尔雅的谈吐和富有魅力的外表，已经轻易地折服了我的闺蜜。晚上，
夏知遥的电话打了过来。她在电话里犹豫了很久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：“未晞，
我跟季屿川聊了聊，他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，而且他很关心你。他说你可能是因为独居太久，
安全感比较缺失，所以会过度警惕。”“你信他了？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。“我不是信他，
我只是觉得……你是不是太敏感了？一个女孩子独居十年，警惕点是好的，
但别成了被迫害妄想啊。”“被迫害妄想？”这五个字，像五根烧红的钢针，
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耳朵里。我唯一的盟友，我最好的朋友，她开始动摇了。
我被彻底地推向了孤立无援的深渊。03“夏知遥，你再说一遍？”我的声音在发抖，
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愤怒。“未晞，你别这样，我只是担心你……”“你担心我，
所以你认为我在说谎？认为我在幻想？认为我脖子上的伤是我自己抓的，
家里的东西是我自己梦游挪的？”我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，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。
电话那头，夏知遥沉默了。许久，她才用一种疲惫的语气说：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只是觉得，
他给出的解释，都……很合理。”“合理？”我气笑了，“所以不合理的是我，对吗？
”“未晞，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？”“我很冷静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，“从现在开始，
我的事，你不用管了。”说完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。电话两头，是死一样的沉默。
我和我十年唯一的闺蜜，决裂了。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抱着双膝，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。
不行。我不能就这么被打垮。沈未晞，你独居十年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，
不能被一个装神弄鬼的男人吓倒。我决定靠自己。第二天，我请了半天假，
去电子市场买回了几个最先进的***头。一个装在门口的消防栓里，对准我家大门。
一个装在客厅的绿植里，可以覆盖整个客厅和玄关。这是我最后的堡垒，我必须知道，
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。摄像头安装的第一天，风平浪静。我反复回看录像，除了我自己进出，
没有任何异常。我甚至开始怀疑，是不是真的是我精神太过紧张，产生了错觉。第二天，
我下班回家，习惯性地打开手机APP，准备查看今天的录像。屏幕上跳出的，
是“设备离线”的灰色字样。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。我冲进家门，直奔客厅的绿植。
摄像头的电源线，被人从插座上拔了下来，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。而家里的门窗，
完好无损。没有***的痕迹，密码锁也没有报警。他就像一个幽灵，
可以随意穿梭在我家的墙壁之间。我冲到物业，像一头发疯的母狮，
要求他们立刻调取今天的走廊监控。物业经理一脸为难地告诉我：“沈**，真不巧，
你家门口那条走廊的监控……昨天设备就出故障了，我们刚报修，昨天的录像全没了。
”又是“不巧”，又是“故障”。我死死地盯着他，试图从他躲闪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。
就在这时，季屿川的身影“恰好”出现在物业办公室门口。他穿着一身运动服，
额上带着薄汗，看起来像是刚健身回来。“怎么了？”他关切地看着我，“脸色这么难看。
”物业经理像是看到了救星，连忙说：“季先生，沈**家里的摄像头好像坏了。
”季屿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。
他“热心”地提出：“我对电路还算懂一点，要不我帮你上去看看？”他的“善意”，
是**裸的、不加掩饰的挑衅。我没有理他，转身就走。我和他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。
在狭小密闭的电梯空间里，他身上那股清新的木质香水味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鼻腔。
电梯门合上，数字开始向上跳动。他突然向**近了一步。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。
他在我耳边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，轻声说：“你没必要这么怕我。”“我说过，
是你救了我，我们之间……有特殊的联系。”他的呼吸温热，吹拂在我的耳廓上，
激起一阵战栗。他的视线，像烙铁一样，烫在我脖子上那几道已经渐渐淡去的抓痕上。
电梯门“叮”地一声打开。我几乎是逃也似地冲了出去，回到家，反锁上门，
把自己整个人都摔在沙发上。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，无论逃到哪里，
都逃不出那双冰冷黏腻的眼睛。我开始严重失眠。每晚躺在床上，我都睁着眼睛，竖着耳朵，
听着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。空调的运行声，冰箱的制冷声，
窗外的风声……所有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。我精神恍惚，无法集中精力工作，
图纸画了一遍又一遍，还是错漏百出。半夜，我常常会从噩梦中惊醒。就在刚才，
我似乎清晰地听到了客厅里有脚步声。很轻，很慢，就像有人在踮着脚走路。
我抄起书桌上的裁纸刀，猛地拉开卧室门，冲了出去。客厅里空无一人。
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给每一件家具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边。一切都安安静静，
仿佛刚刚的脚步声只是我的幻觉。第二天早上，我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。在电梯里，
又遇到了季屿川。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，看起来干净又清爽。他看着我，
露出了“关心”的笑容。“昨晚没睡好吗？黑眼圈这么重。”“是不是又做噩梦了？
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。“别怕，有我这个邻居在，
你很安全。”我的手在口袋里死死地攥成了拳头。他仿佛什么都知道。我的噩梦，我的失眠，
我的恐惧……他了如指掌。他不是要伤害我的身体，他是在摧毁我的精神。他要让我相信，
我疯了。04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。开会的时候，我会突然走神，盯着白板上的字，
却一个都看不进去。和客户沟通方案时，我会毫无预兆地卡壳，大脑一片空白。最终，
我因为一个重大的设计失误，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。总监找我谈话，
语气惋惜地建议我休个长假，好好调整一下。我办理了停薪留职，把自己关在家里。
我不敢出门，也不敢见人。我怕在电梯里碰到季屿川，怕看到他那张温柔又虚伪的脸。
夏知遥还是不放心我，她几乎是强行撬开了我的家门。她身后，
还跟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。“未晞，这是我给你找的心理医生，王医生，很有名的。
”夏知遥扶着我，满眼担忧。我还没来得及开口，301的门开了。季屿川走了过来，
他手上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。“我听到这边的动静，煲了点安神的汤，想给你送过来。
”他像一个无比担忧的朋友，看到王医生，立刻主动地、条理清晰地“描述”我的病情。
“她最近总是失眠，说家里有奇怪的声音，东西被移动过。”“她认为是我做的，
对我有很强的戒备心和攻击性。”“我认为，这可能源于她那天晚上受到的惊吓，
是一种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（PTSD）。”他用词专业，分析得头头是道，
甚至引用了几个心理学案例来佐证自己的观点。在他的引导下，连那位专业的王医生，
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认同。“沈**，你最近的压力确实太大了，
加上那晚的突发事件，产生一些应激反应是正常的。”王医生温和地说，“你首先要做的，
是放下戒备，相信身边的人。”她的目光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季屿川。
夏知遥彻底信了季屿川。她送王医生出门的时候，我听到她压低了声音，
对季屿川说：“季先生，未晞就拜托你多照顾一下了，我真怕她一个人会出事。
”我看着我的闺蜜，和我的仇人，并肩站在一起。那场景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，
不偏不倚地**了我的心脏。那一刻，我心如死灰。当晚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