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外宣称我的夫君是我找的替身。婚后如胶似漆,他却始终不让我进他的密室。直到某天,
我终于尾随他进入其中。听见里面锁链声响,“傅呈,当了我这么久的替身,
你还是比不上我在婠婠心中的分量。”1我的夫君是亲自挑选的。傅呈,三年前的新科状元,
全京城出名的才貌双全。当我缠着皇兄钦点他做驸马时,皇兄问我为何如此执着。
我轻声笑着:“因为他长得真像萧珩,我喜欢他的脸。”皇兄脸色难看了一阵,
最终还是答应了我。婚期定在六个月后。旨意传到傅家第二天,
我在茶楼雅座里和傅呈撞个满怀。看见傅呈难看的脸色在接触到我身子的瞬间红了一阵,
我调笑着屏退众人,一双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。“未来夫君,你真好看。
”手指路过他的眼角:“就是这颗痣,有点多余。”这是他有而萧珩没有的。
看着他突然又难看起来的脸色,我朝他耳边吹气。“我并非未经人事的处子,
我也向来不管什么男女大妨,夫君要不要现在就尝尝?”傅呈笑着缓了缓呼吸,
不甘示弱地贴近我的唇边:“殿下想大着肚子进傅家?”怎么会那么容易呢。三年前,
我才和亲还朝,这三年一个孩子都没有生下。2萧珩本是我曾经钦定的驸马。我们青梅竹马,
两小无猜。可一切都变了。我哥哥登基,朝政不稳,
与萧家的婚约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和亲要事。
公主的眼泪被文官朝臣混着唾沫星子用来润了润笔。
写做批判一朝公主受天下万民养却毫无担当的刺,扎破了公主的眼睛。等到再睁开时,
脸上刮过的风都带着沙粒。这三年里,朝廷难得打了胜仗。边塞政权交替,
我得以又成为进献给故国的礼物,重返家乡。萧珩和沈珧是打赢这场胜仗的主帅。沈珧善后,
萧珩一路护送我回京。但我太讨厌风沙了,一路用纱绸包裹着发髻和脸颊。一面也不愿见他。
他已经有了妻室,女儿今年也三岁多了。路过边塞铺子的时候,
我嘱咐身边人给他的女儿买了一只银锁。正如当年我们订婚时,他送给我的银簪。
那东西早不知去向,还不了了。一朝公主总不能欠他银子。3我从傅呈怀里醒来,
光裸的皮肤蹭着,他也顺势睁开了眼睛。“去哪?”我含糊着说回公主府,
不留痕迹地抓了被子裹在身前。他又笑了:“外强中干。”大手扣着我的后脑勺,缓缓贴近,
将头枕在我颈侧:“还想…”我向后躲了一下,
埋怨着:“你们怎么都这样…”力度骤然收紧,他的声音也瞬间冷下来:“谁?
”我坦坦荡荡:“我之前的夫君,上一代边塞王萨森呀。
”说着还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点了一下:“不过你这里倒是干净光亮的。
”傅呈像是一口气没顺过来,眉头皱起,连箍在我腰间的手都缠紧了几分。
“怎么脸皱得这么难看呀,不要不要,不像他了。”“公主受天下万民养,
要为了天下去和亲,我记得当年的折子,你也写了一份吧?”4如是荒***无度两个月后,
迎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宫宴。是皇后的寿宴。傅呈这两个月往公主府送了如山的东西。
一根雅兰花金簪被特意呈送到我面前。送礼的侍从堆着笑,把傅呈如何亲自描样子,
请最好的师傅锻造的事娓娓道来。我笑着接过来,上手不客气地一扭。金子柔软,
雕花掐丝的精细工艺更是脆弱,瞬间那价值不菲的玩意就变了形。“呀可惜,簪头歪了。
”不过不碍事,我照常簪着它入宴席。不知谁的精巧心思,萧珩一家正坐在我下首。
他女儿很是可爱,见我看她,露出个盈盈笑容。她一动,带起一声清脆响动,我一看,
正是我送的银锁。倒是真好意思堂而皇之给他女儿戴上。我转过头,举杯一饮而尽。
宴席过半,又上歌舞。我这才注意到,傅呈似乎一直没有入席。果不其然,
皇兄这时候举杯宴问一圈,也说起了他。才有个傅府副官走进来,
神秘兮兮地请大家一同去***一趟。说是傅大人备下了一份生辰大礼。皇兄酒劲十足,
正是兴头上,带着人便一齐走出大殿。我没动作。兴致缺缺,最烦故弄玄虚,
借故要打道回府。副官却率先拦下了我。“青琊长公主,主子特地吩咐过,您务必得到场。
”“我不去又如何?”此人立马跪下,干脆利落从袖中取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。
“任务不成,只能以死谢罪。”我打了哈欠起身:“那你们就都去死吧。”“长公主请留步,
”他飞快挡在我身前:“主子找到了您曾经的爱物,那根银簪,若您愿意到场,
必定亲自送回公主府。”眼见那匕首已经给人的颈侧划出条印子,我抬手扯开,
取了手帕替他摁住了伤口。“我救了你,这命以后是不是就归我了?”5如今是盛暑日子,
***里没多少时兴的花景。木槿花开着。可它一直开着,花期这么长,无人珍惜,
断头也少有惜花人。我慢悠悠走来,见人群抬头望着天。皇兄拥着皇嫂,笑得和睦温情。
我也顺着一望。突然听见声响,眼前一亮。漫天烟火瞬间如春来花开,
一蹴而就在夜空中活过来般。身后突然来人,我一转头,看见傅呈定定地看着我。
“生辰快乐,殿下。”是了,我的生辰也是今日。也不记得后面怎么了,
反正就一路吻着挟持着对方滚到公主府的榻上。他抬手去取我的簪子。
瞧见歪扭的簪头竟然愣神一笑,又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。“殿下,今夜弄坏了什么,
臣明天都赔给你。”我揽住他的脖颈,意乱情迷间在耳边呢喃着他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。
感受到傅呈身子一僵,我不满地扭动两下。“快呀,阿珩。”傅呈泄愤地发动一阵,
临近前他把头埋进我怀里,咬牙切齿。“你想一辈子把我当作别人的替身?
”我的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,抬手推开他。“所以,你不愿意?”“那只好请你滚蛋了。
”6我又找上皇兄,一脸玩世不恭。“我要退亲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傅呈空有一张脸,
性格差了萧珩十万八千里,我不要了。”陆言脸上摆出几分不悦。
“当初硬要赐婚闹得满城风雨的是你,现在莫名其妙要退婚的还是你,陆舍,你一个二嫁身,
挑拣起状元郎来了?”我依旧淡然喝茶:“他若觉得不公,抗旨就是了,接了旨还想装无辜?
”我突然想到了什么,低低笑了起来。“和皇兄当年还真像。”“接了圣旨当皇帝,
结果转头看到边塞战报又怕得发抖,一脸无辜地说自己当天子也很无奈,我不嫁都不行。
”陆言的脸色瞬间黑了。当了三年皇帝,怎么可能忍受有人挑战皇权。他气得发抖,
指着我的脸让我滚出去。“臣妹接旨,自请禁足半年,反思罪过,青琊告退。”而殿门外,
果然站着一脸阴沉的傅呈,他拳头捏得作响,牙关紧闭。我扫了一眼那脸蛋,
才一副恋恋不舍地样子移开视线。路过傅呈身边,被他拉扯住袖口。我毫不留情给了个巴掌。
“见到长公主不行礼,本宫是你能随意拉扯的吗?”7边塞又开始蠢蠢欲动了。
我姑且当做皇兄是又琐事缠身了,没功夫宣布解除婚约。得了闲,
我叫上从前的伴读的姐妹同论政事。沈珧如今在黑虎营当差。她爹当年为国战死,女承父业,
依然参军。不过一直不任要职。可惜我这皇兄另有一套识人方法。有一回巡营见了她,
只问人是否愿意入宫为妃。“如今京中禁军,悉数都在萧珩手中。”我默默抿口茶,
看向正在一旁批注文稿的颜玉。“玉儿,替我写几个字。”上回那个傅家副官不知来了多久,
人就顶着日头晒着。我午睡醒来,问他字条是否给傅呈送去。他应是,
又道:“属下名叫顾崇。”我问是否有所求。犹豫半天,
吞吞吐吐:“我想在长公主旁边站站。”用了晚膳,我在院里乘凉。
发现其实京城的星夜和边塞的似乎没什么区别。不过我从前是很恨星空的。
萨森尤其喜欢在外面。每当我抬头看着夜空时,只觉得星星都眨着眼嫌我***,任人摆布。
一阵冷风吹来。再睁眼,只见傅呈血淋淋着半张脸,唇色苍白地站在我院里。那身形,
倒是似曾相识。他朝着我微微侧头,手里握着那根答应归还的银簪。不过上头也是一片血污,
倒像是凶器。“殿下,那颗痣我挖掉了,以后你随意处置,可以吗?
”8我和傅呈成婚后的第二日,京中就传来了萧珩消失在赶去边塞路上的消息。
原本边塞只是小异动,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。萨森死后,他的妹妹娅枝即位。
这位公主有一双很闻名的鹰眼,被边塞人视为无上祥瑞。傅呈回府时,
我正恍惚地望着桌上的一把出鞘的冷锻嵌鹰眼石匕首出神。听见他疾步朝我这边赶来,
我在他靠近前率先拿起了匕首,侧过身隔开距离。借着阳光,
刀柄上的妖蓝色鹰眼石熠熠生辉。这实在是把好刀。“殿下,刀剑无眼,归鞘吧。”“阿呈,
你多虑了。我不仅会使刀,我的箭术也很准。”我用刀尖挑起他的脸,上下打量一番。
“你的脸快好了,我这里有最好的祛疤膏,我给你擦吧。”傅呈点头,
不留痕迹地取走我手里的东西。又抬眼看我:“还想用点别的吗?”**倒在贵妃榻上,
漫不经心问他今日的食谱。“有四果酥,杏酱我嘱咐过熬制得偏酸的。
”我一听就忍不住笑了。傅呈开始知道我这个曾经并不受宠爱的公主的喜好了。“都听你的。
”刀刃归鞘,傅呈搂着我吻了下来。殿外忽然传来顾崇的声音。“启禀长公主殿下,
萧家有人求见。”9赵雨儿也曾是我阁中伴读。彼时母后还活着,有她授意,
我的阁中尽是文武百官中各户高门**。她带着孩子上门,哭作一团。“长公主殿下,
求求您帮帮我吧,我真的不能失去下萧珩,倘若他下落不明,从今后我们母子该如何自处呢?
”她的眼泪很稀罕。赵雨儿一向傲气,可能因为自己父亲为官清正吧,在公主阁中时,
总喜欢教育我的言行。“公主殿下衣食无不取自天下万民,怎么可以吃这么多,
既失了女子端庄仪态,又铺张浪费。”我嗤笑一声,将半盘的虾球都囫囵送入腹中。
一边嚼一边贴着她。她才动了两口就搁下筷子,教训我这半晌,肚子又开始响了。
沈珧陪着我大吃大嚼,很不喜欢赵雨儿仗着皇后给我俩立规矩。“嫌公主吃得多,
又为什么一天能给太子殿下送三回点心?”我一把搂过沈珧,和她举杯碰了一个。“饿着吧,
难怪才长到我俩肩膀那么高。”现在想想,其实当太子妃才是赵家给她的使命。
而不是在新帝登基后,被我撞破她带着一个月的身孕,逼到萧家祠堂。赵雨儿当时也没有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