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孕检惊喜变惊疑傍晚六点半,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时,
陆向晚正将最后一道番茄牛腩盛进保温砂锅里。米白色围裙上沾了点酱汁,她抬手擦了擦,
眼底漾着细碎的笑意——今天产检,医生说宝宝很健康,她特意炖了陆则衍爱吃的牛腩,
想把怀孕的消息当惊喜告诉他。五年前,陆向晚是业内炙手可热的同声传译,
握着联合国认证的顶级翻译资格证,曾在国际峰会的同传间里,用双语架起无国界的桥梁。
可自从嫁给陆则衍,她亲手收好了那些烫金证书,把书房改成婴儿房,指尖从专业术语词典,
换成了菜谱和育儿手册。她以为,洗手作羹汤的温柔,
她和陆则衍备孕三年终于怀上第一个孩子,她眉眼都是柔情。「回来了?」陆向晚迎上去,
想接过陆则衍的西装外套,却在靠近时,
闻到他身上飘来一丝甜腻的香水味——不是她常用的木质调,是种带着奶味的花果香,
陌生得刺人。她的手顿在半空,笑着问:「今天有应酬?」陆则衍避开她的手,
把外套搭在衣架上,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:「嗯,部门聚餐。」他的目光掠过餐桌,
没多停留,转身走向书房:「我还有点工作,先处理下。」陆向晚看着他的背影,
指尖攥了攥围裙边角。保温砂锅里的牛腩还冒着热气,她放在口袋里的产检单,
仿佛也失去了温度。2实习生诡计初现她没提怀孕的事,只默默把饭菜摆好,等他出来。
第二天周末,陆向晚刚把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项整理成清单,门铃就响了。开门时,
门外站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,约莫二十出头,手里拎着文件袋,
笑容甜得发腻:「嫂子好,我是公司的实习生苏夏,陆总昨天落了份合同在公司,
我给送过来。」陆向晚让她进门,转身去倒柠檬水。刚走到厨房,就听见身后「哗啦」
一声——苏夏故意撞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,冰水泼在她的裙摆上,女孩瞬间红了眼,
对着刚从书房出来的陆则衍哭喊道:「陆总!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嫂子她好像不喜欢我,
推了我一把……」陆则衍的目光立刻锁在陆向晚身上,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冰冷:「陆向晚,
你干什么?」「我没有推她。」陆向晚的心跳得飞快,下意识护住小腹,
那是她藏了两天的秘密,「是她自己撞翻的。」「你还狡辩!」苏夏哭得更凶,
伸手想去拉陆向晚,却在靠近时突然脚下一滑,带着陆向晚狠狠撞向沙发扶手。
3绝望中的求救剧痛瞬间从腹部炸开,陆向晚眼前一黑,温热的液体顺着裙摆慢慢渗出来,
温热的血还在顺着陆向晚的裙摆往下淌,染红了浅米色的地毯,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绝望红梅。
她跪在地上,指尖死死抓着陆则衍的西裤裤脚,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,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「则衍……求你……救孩子……我们的孩子……」
冷汗混着眼泪砸在地毯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腹里传来的剧痛,
像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从身体里剥离,那是她藏了三周的秘密,是她昨天看着产检单时,
偷偷规划过无数次的未来——她想等陆则衍生日,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,
想看着他像从前那样,把她抱起来转圈,笑着说「我们要有宝宝了」。可现在,
这些期待全被撕成了碎片。陆则衍却像是没听见她的哭喊,
他的目光牢牢锁在沙发边的苏夏身上。苏夏正捂着腰蜷在那里,脸色白得像纸,见他看过来,
眼泪立刻涌了上来,
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:「陆总……我好像撞到腰了……刚才磕在茶几角上,
疼得站不起来……」那声「陆总」像根针,扎陆则衍得心口发疼——他明明说过,
只有他们两人时,要叫他「则衍」的。可没等她再开口,陆则衍已经猛地转身,
弯腰就把苏夏打横抱了起来。他动作急切又小心,怕碰疼了怀里的人,
连声音都放得格外柔:「夏夏,别怕,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,马上就好。」「则衍!」
陆向晚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,手再次抓住他的裤脚,血渍蹭到了他的西裤上,
留下深色的印子,「你看看我……看看我们的孩子……他快保不住了……」
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可陆则衍连回头都没回头。他抱着苏夏快步往门口走,
西裤被陆向晚拽得发紧,却只不耐烦地甩了甩腿,把她的手硬生生甩开:「向晚,你别闹!
夏夏伤得很重,我得先送她去医院!」「闹?」陆向晚瘫坐在地上,
看着他抱着苏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,看着那扇被重重关上的门,突然笑了起来,
笑得眼泪更凶,「陆则衍……你怎么能这么对我……怎么能……」小腹的剧痛越来越烈,
意识开始模糊。她躺在满是血渍的地毯上,
眼前闪过他们刚结婚时的样子——那时他会在她做饭时从身后抱住她,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,
会把她的顶级翻译资格证小心收好,说「等你想工作了,我永远支持你」。可现在,
他眼里只有那个装可怜的实习生,连她和孩子的生死,都懒得回头看一眼。
「宝宝……对不起……」陆向晚轻轻抚上小腹,声音轻得像叹息,「妈妈没护住你……」
意识彻底沉下去前,她最后看到的,是茶几上那张被风吹落的产检单——「宫内早孕,
胚胎存活」的字样,在暖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4血染的真相风卷着雨丝,
从半掩的落地窗灌进来,把那张产检单吹得「哗啦」一声,翻了个面。——宫内早孕,
胚胎存活。墨迹已被血珠晕开,像一枚被揉碎的朱砂印。陆向晚半阖着眼,
世界被血与雨调成暗红。她听见自己的心跳,一下,一下,越来越慢,像落潮时最后一朵浪,
执拗地拍岸,却再也回不去海里。「救……命……」气音在空荡的客厅浮起,没人接。
她试着去摸手机,指尖却只碰到碎裂的骨瓷——那是他们蜜月去佛罗伦萨带回来的情侣杯,
杯沿还留着今早没喝完的半杯热牛奶。瓷片割破指腹,她却感觉不到疼。疼早已超出阈值,
身体像被抽空,只剩子宫深处那阵痉挛,一下一下,像有人攥着她的内脏,拧干最后一滴血。
不知过了多久,指纹锁「嘀」了一声。玄关亮起一盏暖黄小灯。「陆太太?
我听见门没关——」是每周来打扫的钟点工李阿姨。尾音戛然而止。
李阿姨手里的环保袋「啪嗒」掉在地上,西红柿滚了一地,像一串迟来的红灯。「天哪!
陆太太——」她扑过去,用围裙胡乱去捂陆向晚腿间的血,「您坚持住!
我、我这就叫救护车!」救护车的鸣笛刺破雨幕。担架抬出去时,陆向晚的裙摆还在滴血。
雨滴砸在血迹上,绽开一朵朵淡粉色的小水花,转瞬又被新的血覆盖。
李阿姨颤着手给陆则衍打电话,连拨三次才通。对面是嘈杂的医院走廊,
护士在喊「苏夏家属,!」陆则衍的声音隔着电流,显得极不耐烦:「她又闹什么?
我现在走不开!」李阿姨带着哭腔吼:「陆先生!陆太太——孩子恐怕保不住了!」
李阿姨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颤,听筒里的沉默像冰锥,扎得她心口发紧。
她刚急急忙忙把陆向晚被抬上救护车的消息说出口,还没来得及讲清地上的血渍有多吓人,
就被陆则衍冰冷的声音打断——那声音里没有丝毫担忧,只有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嘲讽。
「李阿姨,我不知道陆向晚给你多少钱,你这样帮她演戏,骗我。」陆则衍的话像淬了冰,
一字一句砸在李阿姨耳边。她张了张嘴,想辩解「是真的!陆太太流了好多血!」,
可话到嘴边,又被陆则衍接下来的话堵得死死的:「来例假被你说成怀孕,这次就算了,
下次你就直接走人吧。」「陆先生!不是的!陆太太她真的怀孕了,
昨天我还看见她藏的产检单……」李阿姨急得声音都发颤,她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的方向,
想着陆向晚被抬走时苍白如纸的脸,心里又急又疼——她在陆家做了三年,
看着陆向晚从光芒万丈的女译员,变成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,看着她偷偷为怀孕开心,
如今却落得这样的境地,连求救都被当成「演戏」。可听筒里没有任何回应,
只有陆则衍不耐烦的呼吸声,紧接着就是「咔嗒」一声——电话被直接挂断了。忙音「嘟嘟」
地响着,像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徒劳的解释。李阿姨握着发烫的手机,
站在满是血渍的地毯上,眼眶瞬间红了。她低头看着地上那片尚未干涸的血迹,
又想起陆则衍刚才毫不犹豫维护苏夏的样子,
突然觉得无比心酸——向晚掏心掏肺爱着的男人,怎么就能这么狠心,
连她的生死都不肯相信?而此刻,医院急救车里,陆向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,意识还模糊着,
就听见护士在旁边低声议论:「出血量太大了,孕早期这么严重的撞击,
孩子恐怕保不住……」她的指尖轻轻动了动,想抓住什么,却只摸到一片冰冷的被单。
她不知道,那个她拼了命想留住孩子的父亲,此刻正抱着别的女人赶往医院,还把她的求救,
当成了一场骗钱的「戏」。5凉薄的背叛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,
陆向晚的意识才慢慢从混沌中挣脱出来。她费力地睁开眼,天花板的灯光刺得她眯了眯眼,
小腹传来的空洞痛感,让她瞬间想起昏迷前的血色——孩子。她刚想开口问「孩子怎么样了」
,就听见医生带着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「陆女士,很抱歉,孩子没能保住。
你孕早期本就不稳,加上外力撞击严重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」「没……保住?」
陆向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,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。她下意识想摸向小腹,
却被医生按住手:「你现在还很虚弱,而且刚才手术中发现有子宫出血风险,
暂时需要卧床观察,避免二次伤害。」子宫出血风险……连子宫都可能保不住吗?
陆向晚闭上眼,眼泪顺着眼角往耳后淌,把枕套浸湿了一片。
她想起昨天偷偷对着镜子看小腹的样子,想起曾幻想过孩子会像陆则衍那样有双好看的眼睛,
这些念想如今全变成了扎心的碎片。就在这时,病房门口传来两个护士压低的议论声,
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里:「你刚去隔壁病房了吗?那个叫苏夏的女孩子也太幸福了吧!
就腰上擦破点皮,她男朋友紧张得不行,直接找了咱们医院最顶级的骨科医生来会诊,
还亲自跑上跑下办手续,连水都不让她自己倒,全程守在床边!」「可不是嘛!
对比起来这边也太惨了……流产就算了,还差点保不住子宫,到现在家属都没露面,
连个打电话问情况的人都没有。你说这同样是谈恋爱,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?」
「谁知道呢……说不定是男方根本不重视吧,你看她送来的时候多吓人,浑身是血,
听说还是家里阿姨打的急救电话……」护士的声音渐渐远去,陆向晚却僵在病床上,
浑身发冷。隔壁房的苏晚……是那个喊着「壮到腰」的实习生。她不过擦破点皮,
就能让陆则衍动用顶级医生,守在床边忙前忙后;而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,
甚至可能保不住子宫,他却连面都不肯露,连一句问候都没有。原来在他心里,
她和孩子的分量,连别人的一点小伤都比不上。陆向晚慢慢攥紧了被单,指节泛白。
眼泪还在流,可心里的痛却比小腹的伤口更尖锐——不是因为失去孩子,
而是因为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凉薄。她忽然觉得,
那些年为他放弃翻译事业、洗手作羹汤的日子,像一场荒唐的笑话。这时,
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,是陆则衍发来的消息,只有简短的一行字:「苏夏腰疼,
我在医院陪她,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。」没有问她怎么样,没有问她的身体,
甚至连一句「抱歉」都没有。陆向晚看着那条消息,突然笑了,笑得眼泪更凶。
傍晚的夕阳透过病房窗户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,把消毒水的冷意都染得柔和了些。
陆向晚靠在床头,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——护士刚换过药,小腹的痛感还在隐隐作祟,
可心里的麻木,早已盖过了身体的疼。病房门「吱呀」一声被推开时,她甚至没力气转头。
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,带着点刻意放轻的关切,她才缓缓抬眼:「向晚,你肚子还疼吗?
这次例假怎么这么严重,都进医院了。」「例假」两个字,像一把钝刀,
慢悠悠地割过陆向晚的心脏。她看着站在门口的陆则衍,他穿着昨天那件深灰西装,
只是领带不见了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手腕上那块她送的手表。他脸上带着点疲惫,
眼底却没有半分担忧,只有一种「你又小题大做」的无奈。原来,他到现在都以为,
她只是来例假疼得进了医院。原来,李阿姨的求救、她的哭喊、地上的血迹,
在他眼里全是「例假严重」的戏码。原来,他们的孩子没了,他连一句追问都没有。
陆向晚扯了扯嘴角,想笑,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。她别开脸,看向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,
声音轻得像风:「不疼了。」她的沉默让陆则衍有些不自在。他走过去,
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,语气难得软了下来,带着点敷衍的歉意:「好了,这次是我不对。
我不该在你不舒服的时候没陪着你,一直守在苏夏那边——她腰伤虽然不重,
但毕竟是因为在我们家出了事,我总得负责到底。」「负责到底」。
陆向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他对一个外人的「负责」,
是动用顶级医生、守在床边忙前忙后;对她这个「来例假」的妻子,
只有一句迟到的、轻描淡写的「我不对」。甚至到现在,他都没问过她在医院住了多久,
做了什么检查,身体到底怎么样。她缓缓转头,看向陆则衍,眼底没有恨,也没有怨,
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:「陆则衍,你不用道歉。」她顿了顿,指尖轻轻抚过小腹上的纱布,
声音清晰又冷淡:「以后,我的事,不用你管了。」陆则衍皱了皱眉,
以为她还在闹脾气:「向晚,我知道你委屈,但苏晚那边……」「我没说苏晚。」
陆向晚打断他,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,「我是说,我们之间,不用再管了。」那一刻,
陆则衍才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对劲——不是往常的撒娇或生气,
是一种彻底的、不想再纠缠的疏离。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,
屏幕上跳着「苏夏」的名字。他看了陆向晚一眼,下意识接起电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