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大雪天，我蜷缩在城南破庙的草堆里，身体一时如坠冰窟，一时又如烈火焚身。
这是“霜焰”之毒发作的迹象。三年来，我为萧玦试了三十七种毒，这是最霸道的一种。
毒入骨髓，日夜煎熬，寻常人根本撑不过三天。我撑了三个月。因为萧玦说，只要我活下来，
他就用八抬大轿娶我进东宫，让我做他的太子妃。他说，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，
能让他感到温暖的人。我信了。怀里，揣着我用半条命换来的解药方子，
还有我最后的五两银子，买来的一支老山参。我踉跄地站起身，
一步步走向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。雪下得更大了，我的视线已经模糊，只能凭借记忆，
走向那座他偶尔会去的“天香阁”。他说过，那是他唯一能感到片刻安宁的地方。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推开了后院的柴门，躲在一堆柴火后面，想等他出来，给他一个惊喜。
可我等来的，却是雅间内传出的、将我凌迟处死的声音。“殿下，那云苏果真听话，
这次的‘霜焰’如此凶险，她竟也毫不犹豫地服下了。”是萧玦的心腹，张迁的声音。
“那她若知道，您让她试的这些毒，根本不是为了解您身上的‘牵机’，
而是您为将来铲除异己所准备的‘礼物’，会不会很有趣？”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，
是玲珑公主。我浑身一僵，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。“一个工具罢了，何须知道太多。
”萧玦的声音，淡漠得像窗外的飞雪，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痴心妄想。
玲珑公主轻笑起来：“可我听说，殿下为了让她心甘情愿，还许诺了东宫太子妃之位呢？
”“玲珑，”萧玦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宠溺，“你明知我心中只有你。当年你宫中失火，
被那云家小将的妹妹冲撞，害你受了惊吓。如今我让她以身试毒，尝遍世间苦楚，
也算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。”“那她娘留下的血玉簪，殿下竟也狠心骗来送我，
倒让玲珑受宠若惊了。”“区区一支簪子，怎比得上你的笑颜。”“还是殿下厉害，
蛇蝎之物，也能玩弄于股掌之间。”萧玦淡淡开口：“天生的贱骨头罢了，
谁让她是云家那个叛将的余孽。”轰——我的世界，彻底崩塌了。叛将余孽……原来，
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。我捂住嘴，再也压抑不住翻涌的气血，一口黑血喷在雪地里，
触目惊心。原来他俯在我耳边，那一声声低哑的爱，都是精心编织的虚妄。
原来我每一次痛不欲生，都只是他讨好另一个女人的***。第2章屋内的谈笑声还在继续。
“对了殿下，您那皇叔，靖王爷，最近似乎也在查云家的案子，
若是让他知道云苏还活着……”“无妨，”萧玦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掌控力，
“一个毁了容、中了几十种奇毒的废人，就算站在靖王面前，他也认不出来。
等她试完最后一种毒，便处理掉，永绝后患。”“殿下英明。”我蜷缩在柴火堆里，
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。我终于明白，为何他总是不让我见光，
为何他给我住的地方永远是那么偏僻。不是因为他废太子的身份敏感，而是因为，
我是一件见不得光的、用完即弃的工具。心口的位置，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，
空洞而酷寒。我从怀中摸出一个早已被体温捂热的锦囊，里面是一枚黑色的玉符。
这是三年前，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时，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。他说，若有一天，我走投无路，
便捏碎它。那时，我为了萧玦，毅然决然地背叛了师门。如今想来，多么可笑。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将玉符狠狠捏碎。玉符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黑烟，
瞬间消散在风雪之中。“师父，我不找那个病秧子了……”我喃喃自语，泪水混着血水滚落，
“您说的那个……合欢宗少主，我嫁。”或许是捏碎玉符的动作太大，惊动了屋里的人。
“谁在外面？”门被猛地推开，萧玦一身玄色锦袍，丰神俊朗地站在门口，
哪里有半分中毒的虚弱模样。当他看到雪地里呕血的我时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。
“阿苏？”他快步上前，想像往常一样扶我，“你怎么在这里？雪这么大，
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？”他的表演，天衣无缝。若在片刻之前，我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。
可现在，我只觉得无比恶心。第3章我推开他伸来的手，抬头看向他，
努力想从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，找出一丝一毫的真心。没有。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和冷漠。
“殿下，”我笑了起来，血沫不断从嘴角溢出，“原来您……没中毒啊。
”萧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玲珑公主也跟着走了出来，她头上戴着的，
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那支血玉簪。簪头的凤凰栩栩如生，仿佛在嘲笑着我的愚蠢。“看来，
你都听到了。”萧玦不再伪装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眼神像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，
“既然听到了，也省了我再费口舌。”玲珑公主掩唇娇笑：“云苏，
你不会真以为殿下会看上你这种丑八怪吧？你也不瞧瞧你那张被毒疮毁掉的脸，
多看一眼都让人反胃。”我颤抖着手，从怀里掏出那张写满药方的纸，
和那支用我最后的钱买来的老山参。“这个，是‘霜焰’的解药方子，
还有这个……是给你补身子的。”我将东西递到他面前，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萧玦看都未看，一挥手便将东西打落在雪地里。“我不需要。”他冷酷地说道，“不过，
看在你这三年还算听话的份上，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。”他顿了顿，
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：“东宫还缺一个专门试毒的奴才，你若愿意，我可以饶你不死。
”一句句话，像淬了毒的钢针，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我笑得更厉害了，笑出了眼泪，
笑得撕心裂肺。“萧玦，你真以为，我云苏……是任你***的玩物吗？”我猛地站起身，
用尽全身力气，将一口毒血狠狠啐在他的脸上。“我咒你，此生此世，求而不得，爱而别离，
众叛亲离，死无全尸！”他勃然大怒：“放肆！来人，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，关进水牢！
”几个侍卫立刻上前，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——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风雪，
凌厉的劲风将那几个侍卫瞬间震飞。风雪中，
一顶由八个黑衣武士抬着的、无比奢华的黑金软轿，悄无声息地落下。
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、戴着黑色玉扳指的手缓缓掀开。
一个身穿暗红色长袍的男人斜倚在轿中，他面容妖异俊美，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，
最后落在我身上，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。“本座的未婚妻，谁给你们的胆子碰她？
”第4章男人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。萧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，
他死死地盯着轿中的男人，声音紧绷：“阁下是何人？竟敢在京城公然与本宫作对？
”男人并未理会萧玦，他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，
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。“小毒物，”他薄唇轻启，声音慵懒而磁性，“才三年不见，
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。师父若是看到你这副样子，怕是要气得掀了棺材板。”我浑身一震，
是他！魔教合欢宗的少主，燕惊鸿。也是师父在我年幼时，为我定下的那位“娃娃亲”对象。
只是我当年一心倾慕于萧玦这位“光风霁月”的太子，
对这个传闻中行事乖张、亦正亦邪的魔教少主厌恶至极，从未给过他好脸色。甚至为了萧玦，
不惜与他背后的整个师门为敌。没想到，在我最绝望的时刻，应了传音符而来的人，
竟会是他。“是你……”我的声音干涩。燕惊鸿从软轿上缓缓走下，他每走一步，
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。他身上的暗红色长袍在风雪中翻飞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，
与这片雪白的世界格格不入。他走到我面前，弯下腰，伸出修长的手指，
轻轻拭去我嘴角的血迹。他的指尖冰凉，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。“除了我，还能有谁？
”他轻笑一声，“你捏碎了符，不就是来向我求救的么？
”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上破旧的衣衫和脸上丑陋的毒疮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“啧，
真是丑得别具一格。”他嘴上说着嫌弃的话，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，
将一件带着淡淡冷香的黑色大氅披在了我的身上。我被他这番操作弄得有些发懵。
一旁的玲珑公主早已按捺不住，她仗着自己受宠，娇斥道：“哪里来的邪魔歪道，
竟敢对太子殿下无礼！来人啊，还不快将他拿下！”她身后的几个宫中侍卫硬着头皮上前。
燕惊鸿头也未回，只是屈指一弹，几道黑色的气劲便如闪电般射出，
那几个侍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，身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。
“聒噪。”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。这***手段，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萧玦的眼中终于露出了忌惮之色，他沉声问道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燕惊鸿这才将目光转向他，
那双桃花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：“你还不配知道本座的名字。
”他将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，挑了挑眉：“怎么样，我的未婚妻，
是留在这里继续给你这位‘情深义重’的殿下当试毒的奴才，还是跟我走？
”我的心狠狠一颤。看着萧玦那张写满震惊和愤怒的脸，再看看他身边花容失色的玲珑公主，
三年的屈辱与痛苦化作一股滔天的恨意。我扶着燕惊鸿的手，缓缓站直了身体。“我跟你走。
”我看着萧玦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从今往后，我与你萧玦，恩断义绝，誓不两立！
”萧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一个他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，一个他眼中的贱婢，
竟敢当着他的面，选择另一个男人，这对他而言，是莫大的羞辱。“云苏！你敢！
”他怒喝道。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我冷笑一声，转身便要跟着燕惊鸿离开。“站住！
”萧玦的声音里带了杀意，“本宫的东西，就算是毁了，也轮不到别人来染指！
把她给本宫留下！”他身后的侍卫们虽然畏惧燕惊鸿的实力，但在太子的命令下，
还是硬着头皮拔刀冲了上来。燕惊鸿将我护在身后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。“正好，
本座许久未曾活动筋骨了。”第5章风雪骤然变得狂暴。燕惊鸿甚至没有动用兵器，
他只是站在那里，身形快如鬼魅，每一次出手，都必然有一名侍卫倒下。
他的招式狠辣而诡异，带着一种妖冶的美感。不过是眨眼的功夫，
萧玦带来的侍卫便已尽数倒地，哀嚎遍野。萧玦的脸色，已经难看到了极点。
他自诩武功不凡，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霸道的功法。他知道，今日若是硬拼，自己绝无胜算。
“你……你究竟是魔教何人？”他声音沙哑地问道。燕惊鸿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
懒洋洋地答道：“合欢宗，燕惊鸿。”“合欢宗！”这三个字一出，不仅是萧玦，
就连玲珑公主也吓得花容失色。合欢宗，江湖第一魔教，行事全凭喜好，杀人如麻，
手段残忍。而宗主燕惊鸿，更是个喜怒无常、杀伐果断的活阎王。
传说他三年前血洗了江南七大门派，只因他们说了合欢宗一句坏话。萧玦怎么也想不到，
云苏这个他随意拿捏的贱婢，背后竟然牵扯着如此恐怖的势力。
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悔意。不是后悔欺骗了我，而是后悔，
没有早点将我这个“麻烦”处理干净。“原来是燕少主，”萧玦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
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一场误会。既然云苏是少主的未婚妻，本宫自然不会强留。
”“误会？”燕惊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本座的未婚妻，
被你当成猪狗一样圈养了三年，试尽奇毒，毁了容貌，废了半条命，你现在跟本座说，
这是个误会？”他的声音陡然转冷，一股无形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。“萧玦，你今天，
怕是走不出这个门了。”萧玦大惊失色：“燕惊鸿！你别忘了，这里是京城，是天子脚下！
我乃当朝太子，你若敢动我，便是与整个大胤皇朝为敌！”“皇朝？”燕惊鸿嗤笑一声，
“在本座眼里，不过是随时可以推倒的积木罢了。”他一步步走向萧玦，杀意凛然。
就在这时，我突然开口了。“等等。”燕惊鸿停下脚步，回头看我，眼中带着一丝询问。
我捂着剧痛的胸口，摇了摇头，目光死死地盯着萧玦：“他的命，是我的。”我要亲手，
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，百倍、千倍地还回去！我要让他也尝尝，
被当成工具、被心爱之人背叛、被践踏所有尊严的滋味！我要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跌落，
摔得粉身碎骨！燕惊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有欣赏，
有玩味，最终他点了点头。“好，听你的。”他收敛了杀气，重新回到我身边，
一把将我横抱而起。我身上的毒素再次发作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几乎要晕厥过去。“丑八怪，
撑住了，”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“你要是敢死，本座就把萧玦的皮剥下来，给你做灯笼。
”我被他这凶狠又别扭的安慰逗得想笑，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。临上软轿前，
我最后看了一眼脸色煞白、眼神怨毒的萧玦和玲珑公主。我们的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第6章软轿内温暖如春，铺着厚厚的白狐裘，与外面冰天雪地的景象判若两人。
燕惊鸿将我轻轻放下，我身上的“霜焰”之毒已经彻底爆发，浑身冷热交替，
意识也开始模糊。他点了我的睡穴，让我暂时陷入沉睡，以减缓痛苦。等我再次醒来时，
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，周围是雅致的陈设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。
身上的痛苦……竟然消失了。我猛地坐起身，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。
那双原本布满毒疮、干枯如鸡爪的手，此刻虽然依旧瘦弱，但皮肤却变得光滑细腻，
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。我不敢置信地摸向自己的脸。
那张被各种毒素侵蚀得坑坑洼洼、面目全非的脸，也恢复了平滑。“醒了？
”一个慵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我转头看去，只见燕惊鸿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，
手里拿着一本书，姿态闲适。“我的脸……我的毒……”我喃喃道。“哦，解了。
”他轻描淡写地说道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
“你师父教你的那些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？区区‘霜焰’，就把你折腾成这副鬼样子。
”我愣住了。“霜焰”之毒，霸道无比，几乎无解。萧玦寻遍天下名医，都束手无策，
只能靠我以身试药，寻找那一线生机。可到了燕惊鸿这里，竟成了“区区”二字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“我合欢宗的独门秘法，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懂的。”他合上书，
站起身朝我走来，“不过，你身上的余毒还未清尽，要想彻底根除，还需要些时日。
”他递给我一面铜镜。我颤抖着手接过，镜中的少女，虽然面色苍白，形容憔悴，
但五官清丽，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。是我……是还没遇到萧玦，还没开始试毒的，
十六岁的云苏。眼泪，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。三年的折磨，三年的非人生活，仿佛一场噩梦。
如今梦醒了，我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“哭什么，”燕惊鸿伸出手指，
有些笨拙地擦去我的眼泪，眉头紧锁，“本座最讨厌女人哭，丑死了。”我却哭得更凶了，
像是要把这三年的委屈和痛苦，全部宣泄出来。他似乎是没辙了，叹了口气，坐在床边，
有些僵硬地将我揽入怀中。“行了行了，别哭了。”他的声音难得地带了一丝温和，
“你现在是我燕惊鸿的人，以后谁敢欺负你，我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。
”他的怀抱并不温暖，甚至带着一丝凉意，却莫名叫我感到心安。我哭了许久，
直到声音都沙哑了，才渐渐停了下来。“燕惊鸿。”我抬起头，眼睛红肿地看着他。“嗯？
”“谢谢你。”他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：“光说谢谢可不够。
”他捏住我的下巴，凑近我，那双桃花眼近在咫尺，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进去。“你别忘了，
你是我的未婚妻。救你，是天经地义。”“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玩味，
“你欠我的，可要一样一样地，慢慢还。”第7章接下来的日子，
我便留在了燕惊鸿的这座别院里。这里守卫森严，却又清幽雅致，
与我想象中魔教的阴森恐怖截然不同。燕惊鸿说得没错，我身上的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了，
但三年来各种奇毒的积累，早已侵入五脏六腑，根深蒂固，想要彻底清除，并非易事。每日，
他都会亲自监督我泡药浴、服药，甚至会用他那深不可测的内力为我疏通经脉。
起初我极不习惯与他如此亲近。他那双桃花眼总像是带着钩子，漫不经心地一瞥，
就能让人心跳漏了半拍。他言语轻佻，举止霸道，常常一言不合就把我扛起来，
丢进温度滚烫的药桶里。“丑八怪，再敢磨蹭，信不信本座把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？
”“这点痛都受不了，当初是怎么敢把‘断肠草’当饭吃的？”“脑子被毒傻了？
连左右都分不清？”他嘴上恶毒，下手却极有分寸。每次运功为我疗伤，
他额上都会沁出细密的汗珠，显然耗费极大。我问他为何要费这么大力气救我。
他只是懒懒地瞥我一眼，说：“本座的未婚妻，
总不能是个走两步就喘、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，丢我的人。”我知道，这只是借口。
合欢宗以炼制天下奇毒闻名，亦精通解毒之法。他救我，
或许只是觉得我这具被百毒淬炼过的身体，对他而言有研究的价值。又或许，
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。无论如何，他给了我新生，也给了我复仇的资本。身体渐渐好转后，
我便开始向他请教毒术。我虽是药王谷的弟子，但师父生性仁慈，教我的多是救人之术，
于***一道，只授了些皮毛。而萧玦给我服下的毒，更是千奇百怪，
许多连师父的医典中都未曾记载。燕惊鸿对此倒是毫不吝啬。他将我带入一间密室，
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稀奇古怪的药材。“想报仇，单凭一股恨意可不够，
”他随手拿起一株通体漆黑的植物，“你要比你的敌人，更毒，更狠。
”他开始系统地教我识毒、***、用毒。他是个天分极高的师父，讲解往往一针见血。而我，
因为亲身尝过百毒，对毒物的药性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，学起来一日千里。
我们常常在密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。他会捏着我的手，教我如何精准地控制火候，
如何分辨不同毒物融合时最细微的变化。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，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，
总让我心神不宁。“专心点，”他会不满地敲我的脑袋，“再敢走神，今晚的解药就没了。
”我便立刻收敛心神，不敢再有半分杂念。除了毒术，他还逼着我重新修炼被废弃的内功。
“经脉尽毁又如何？本座有的是天材地宝，就是头猪，也能给你堆成武林高手。”于是，
我每日的生活，便是在泡毒水、吃毒药、炼毒功中度过。很苦，很累，
比当初为萧玦试药时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但我却甘之如饴。因为我知道，我每多承受一分痛苦，
将来萧玦需要偿还的，就会多十倍、百倍。这天，
我照例在密室中炼制一种名为“蚀骨香”的毒药。燕惊鸿走进来，丢给我一份密报。
“看看吧，你的老情人，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得很。”我打开密报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