亡国公主的刀马旦逆袭这部小说的主角是 朱昭宁苏珩赵廷玉,亡国公主的刀马旦逆袭故事情节经典荡气回肠,主要讲的是”灰衣人吹灭蜡烛。梁上的灰尘落下来,迷了她的眼。等脚步声消失,她轻轻跳下来,把纸条塞进苏珩门缝。苏珩推门出来时,她正倚着……

青石板上的水渍漫过绣着残荷的鞋尖,朱昭宁跪在戏班后巷,
戒尺砸在后颈的痛意混着雨水往骨头里钻。“连趟马都走不稳,也配学刀马旦?
”班主苏珩的声音像浸了冰,可他没看见,这双曾在紫禁城飞檐上踩过琉璃瓦的脚,
此刻正压着最后三分力——直到那杆花枪被她攥得生响,旋身时带起的风卷落半墙青苔,
台下看热闹的杂役突然喊:“娘啊!这枪花……像当年护驾的羽林卫!
”她垂眸擦去枪杆上的泥,听见苏珩的呼吸顿了半拍。他们都不知道,
这出《破阵》里藏的不是戏——是她被砍断的龙旗,是城破那日溅在宫门上的血,
是赵廷玉跪在清军帐前,亲手递来的那把斩向皇族的刀。第1章刀光入戏,
血溅江南铜锣敲得急,朱昭宁的刀光比铜锣还亮。她穿褪色青布短打,发辫用红绳随便一扎,
刀锋挑开半块砖,“唰”地劈成两半。围观的人哄然叫好,有孩童把铜钱往竹筐里扔,
脆响混着“好刀法”的吆喝。“阿姐,收了三钱银子!”小翠缩在她身后,
攥着竹筐的手直抖。这小丫头才十四岁,上月在破庙捡来的,见血就哆嗦。朱昭宁收刀入鞘,
刀柄缠的红布被汗浸得发暗。她余光瞥见街角闪过靛青官服——是公差。“通缉要犯在此!
”一声暴喝炸响。人群炸开,卖糖葫芦的担子翻了,糖渣子撒了满地。朱昭宁抬头,
正撞进赵廷玉的眼睛。那是双淬过毒的蛇眼,从前在紫禁城当参将时,
总跪在下首喊“末将愿为陛下赴死”,如今帽顶镶着蓝宝石,官服上绣着清廷的云纹。
“拿下!”赵廷玉挥了挥手。刀鞘砸在朱昭宁手背上,她旋身踢飞扑过来的第一个公差,
反手拽住小翠衣领往巷子里拖。“捂紧耳朵!”她吼了一嗓子,转身甩刀,
刀锋擦着追上来的长矛尖儿,挑断了那人的腰带。“阿姐!”小翠被石子绊了个踉跄,
竹筐里的铜钱哗啦啦滚了一地。朱昭宁弯腰把她捞起来,后背突然一热——是箭。
她咬牙撞开旁边的米铺门,糙米劈头盖脸砸下来,遮住了追兵的视线。“走后巷!
”她踢开米袋,拉着小翠钻进窄得只能侧身过的夹道。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
她摸出怀里的飞蝗石,反手甩了三颗——左边那个捂着膝盖蹲下,右边那个抱着鼻子后退,
中间的愣了一瞬,被她当胸踹了个跟头。“赵廷玉要活的!”有人喊。
朱昭宁心一沉——活的,意味着要押去领赏,意味着...她摸了摸颈间的小玉牌,
那是母后临终塞给她的,刻着“昭宁”二字,是她的命。夹道尽头是堵墙。
朱昭宁把小翠往上一托,“爬!”她自己踩上墙根的破瓦罐,借力翻过去,落地时脚踝一扭,
疼得直吸气。“往戏园跑!”小翠在墙那头喊。朱昭宁抹了把脸上的血,
看见前头挂着“鸣凤班”的灯笼,戏台子上还挂着半幅未拆的红绸。她拽着小翠冲进后台,
掀开戏服箱子钻进去,听见追兵的脚步声擦着箱子过去。“搜仔细了!
”朱昭宁捂住小翠的嘴。箱子里有股沉水香混着脂粉气,她摸到箱底的戏鞋,硬邦邦的,
硌得手背生疼。外头的脚步声渐远,她刚松口气,突然听见赵廷玉的声音:“朱姑娘,
别躲了。当年在紫禁城,你用弹弓打落我帽缨子的样子,赵某可记得清楚。
“血“嗡”地冲上头顶。朱昭宁攥紧刀把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那年她十岁,
在***看见赵廷玉对着父王的龙袍跪下行礼,转身就往池塘里扔死猫——她捡了颗弹珠,
准准打在他帽尖上。父王笑她淘气,赵廷玉也笑,说“公主金枝玉叶,末将当宝贝护着”。
现在他说:“公主不如随赵某回府,清茶热饭管够。不然...“他顿了顿,”你那小同伴,
细皮嫩肉的,不知能挨几鞭子?“小翠的身子抖得像筛糠。朱昭宁咬咬牙,掀开箱盖冲出去。
赵廷玉站在戏台中央,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带刀的公差。她反手甩出飞蝗石,
正中左边灯笼的灯芯,火“轰”地烧起来,浓烟遮住了视线。“跑!”她拽着小翠往后台跑,
后腰突然被什么硬物抵住——是刀背。她旋身抓住那人手腕一拧,听见“咔嚓”一声,
刀当啷落地。但更多人围了上来,她后背抵着墙,刀锋划开第一个人的胳膊,
第二个人的刀扎进她左肩——疼,钻心的疼,但她不能停。“走!
”她把小翠往后台暗门一推,自己挥刀迎上冲过来的人。血溅在戏服上,红的,
比戏子的胭脂还艳。她看见赵廷玉在笑,嘴角咧得像条毒蛇。“公主,你跑不掉的。
”暗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。朱昭宁松了口气,转身时眼前发黑。她扶着墙往暗门摸,
突然腿一软,整个人栽倒在戏台边的青石板上。最后一眼,
她看见戏台上的红绸被风吹得飘起来,像极了母后殡天时盖在身上的霞帔。“姑娘?姑娘!
”有双温暖的手托住她的头。朱昭宁勉强睁眼,看见个穿月白衫子的老妇人,
脸上的皱纹像晒干的橘皮,鬓角别着朵蔫了的珠花。“血浸透了,得赶紧止血。
”老妇人摸出帕子按在她肩上,“后台有药,我背你去。”她想说话,嗓子像塞了团火。
老妇人的背很窄,却暖烘烘的,像小时候乳母背她去***看牡丹。迷迷糊糊中,
她听见老妇人絮叨:“这伤是刀扎的,得用金创药...戏班的孩子,谁没挨过刀?
当年我唱《武家坡》,刀穗子缠住刀把,差点砍了自己脚脖子...“再醒来时,
她躺在铺着蓝印花布的床上。左肩**辣地疼,却裹着干净的纱布。窗外有梆子声,
是戏班在练早功。“醒了?”老妇人端着药碗进来,“我姓李,人都叫我李妈妈。
这是鸣凤班,你暂时住着。“她把药碗放在桌上,”我不问你是谁,戏班的规矩,
只问肯不肯吃苦。“朱昭宁摸了摸颈间的小玉牌,还在。她坐起来,
药碗里飘着苦艾味:“我肯。”李妈妈笑了,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花:“成,
明儿起跟我学吊嗓子。戏比天大,可活着,比天大。“深夜,朱昭宁盯着窗纸上的月亮。
风掀起门帘,她听见外头有脚步声,很轻,像猫爪子挠地。她摸过床头的刀,
刀刃映出窗外的影子——是个穿青衫的男人,背着手站在戏班门口,
月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,刻着“珩”字。她握紧刀柄,低声道:“赵廷玉,我朱昭宁的刀,
早晚要捅进你心口。”窗外的影子顿了顿,转身消失在夜色里。第2章梨园新芽,
暗藏锋芒天没亮透,朱昭宁就摸黑爬起来。蓝印花被单磨得胳膊发痒,她却顾不上,
抄起竹扫帚就往后台跑——李妈妈说过,戏班学徒头桩事,
是把积了夜露的青石板扫得能照见人影。扫帚划过砖缝,扫出半枚生锈的铜钱。
她弯腰拾起来,指腹蹭掉泥,铜钱上“崇祯通宝”四个字刺得眼睛疼。手一抖,
铜钱“叮”地落进扫帚堆。“小宁子!”李妈妈端着铜盆从廊下过来,“吊嗓子的时辰过了!
”朱昭宁把扫帚一扔,跟着往戏园跑。晨雾里飘着露水味,她扯开嗓子喊“咿——呀——”,
声音撞在粉墙上弹回来,震得喉管发颤。李妈妈拿竹板敲她后腰:“气沉丹田!
你当是挥刀砍人呢?“她想起从前在宫里,武师傅教她扎马步时也这么吼。腰板一挺,
气从脚底往上窜,这声“呀”倒真像穿云箭似的,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。
李妈妈眯眼笑:“成!这劲儿,比戏班里头牌的小柳儿强。”日头爬过瓦檐时,
柳如烟扭着腰进了后台。月白衫子上绣着并蒂莲,
腕子上的银镯子叮当响:“李妈妈又夸新收的徒弟?我当是多大本事,原是个扫院子的。
“她捏起朱昭宁刚洗干净的戏服,指尖戳了戳:”这水没绞干,晾出去要起褶子的。
“朱昭宁没说话,接过戏服重新绞。水顺着指缝往下淌,滴在青石板上,
像极了那天溅在戏服上的血。“《长坂坡》的词儿背熟没?”李妈妈从妆匣里翻出支旧簪子,
“明儿要排群戏,可别给鸣凤班丢脸。”柳如烟“嗤”了声:“群戏要什么词儿?
站在赵云后头当背景板罢了。“她拈起镜子描眉,
”倒不如教她怎么别把刀穗子缠在脚脖子上——听说有人昨天练刀,差点砍了自己的鞋。
“朱昭宁攥紧戏服。她确实摔了,可那是因为刀穗子浸了水发沉。
她想起武师傅说的“刀随人走”,半夜偷偷在院子里练了三趟,刀穗子扫过青竹,
竟扫下一串露珠。排戏时,苏珩第一次正眼瞧她。他站在戏台边,青衫下摆沾着墨渍,
手里捏着半卷戏本。柳如烟唱“曹兵百万压当阳”时,他突然抬手:“停。”“怎么了班主?
”柳如烟扭着腰凑近,鬓角的珠花晃得人眼晕。“汉献帝建安十三年,当阳长坂之战。
”苏珩翻着戏本,“你刚才唱‘建安二十年’,错了七年。”他抬眼看向朱昭宁,“你说,
这七年差在哪儿?”朱昭宁心尖一跳。她在宫里读过《后汉书》,当阳之战确是建安十三年。
柳如烟的脸腾地红了:“不就个戏文么,谁还真查史书?”“戏文是戏,可戏里的魂儿得真。
”苏珩把戏本递给朱昭宁,“明儿《长坂坡》,你替她站第二排。
”柳如烟的银镯子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第二日戏台挤得水泄不通。朱昭宁裹着灰布靠旗,
手心全是汗。柳如烟从她身边过,裙角猛地一掀——她感觉脚腕被什么勾了下,身子往前栽。
台下传来抽气声。朱昭宁脑子“嗡”地炸开,本能地蜷身翻滚。青砖硌得后背生疼,
她借势翻起,右手虚按腰间不存在的刀柄,左腿斜踢,正对着台口的灯笼。“好!
”喝彩声炸响。她这才发现,刚才的翻滚竟成了戏里“避箭”的招式。
靠旗上的绒球颤巍巍的,映着台下晃动的火折子光,比她在宫里看的百戏还热闹。
柳如烟站在台边,嘴角的笑僵成块儿。夜里,朱昭宁在院子练刀。月光漫过青竹,
刀穗子扫过石桌,带翻了半盏凉茶。“刀太快,戏太慢。”她转身,苏珩靠在院门上,
手里捏着盏纸灯。暖黄的光映着他腰间的“珩”字玉佩,和那晚窗外的影子叠在一起。
“你那天说‘朱昭宁的刀要捅进赵廷玉心口’。”他往前走两步,纸灯照亮他眼底的暗,
“可赵廷玉的刀,能捅碎整个鸣凤班。”朱昭宁攥紧刀柄。那晚的血,赵廷玉的笑,
突然又涌上来。“想报仇,先让这梨园里的人,都记住朱昭宁的戏。
”苏珩伸手按住她的刀背,“刀马旦的刀,要能杀人,更要能唱人。”她盯着他腰间的玉佩。
“珩”字刻得很深,像用刀一笔笔剜出来的。“我拜你为师。”她单膝点地,
刀穗子垂在青石板上,“教我唱能杀人的戏。”苏珩没说话,弯腰把她扶起来。
纸灯里的火苗晃了晃,照亮他袖中露出的半截黄绢——那是明宫才有的宫绸。后半夜,
朱昭宁去后台取刀。转过妆台,听见隔间传来细声:“鸣凤班最近冒头的小丫头,得盯着。
”“赵总督说了,戏子的嘴最不牢。”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,“尤其是会唱新戏的。
”她攥着刀把的手沁出冷汗。赵廷玉的名字像根针,扎得太阳穴突突跳。回屋时,
窗台上多了卷戏本。封皮是新裁的洒金纸,上面用墨笔写着两个字——“昭阳”。墨迹未干,
带着股松烟墨的苦香。第3章惊鸿一瞥,烽火再燃苏珩给的戏本在烛下翻得簌簌响。
《昭阳恨》三字浸着松烟墨香,
朱昭宁指尖抚过“公主仗剑”那折戏文——台本里的每句唱词都像根针,扎得她心口发烫。
“起范儿要再沉半拍。”苏珩的折扇敲在她腕骨上,“亡国公主的刀,不是耍威风,
是往心口剜。”排练厅的烛火晃了晃。朱昭宁提刀旋身,刀穗扫过青砖缝里的苔痕。
这是她第七次演“断发祭旗”——刀背磕在鬓边时,她突然加了个踉跄,发簪“当啷”坠地。
“好!”苏珩的折扇“啪”地展开,“这一跌是痛失山河,不是戏台上的花哨。
”角落里传来茶盏摔碎的响。柳如烟捏着帕子站在门后,
胭脂在脸上洇开块红:“到底是野路子,连台步都走不稳当。”朱昭宁弯腰拾发簪。
铜簪尾端刻着的“宁”字擦过青砖,像在磨她的骨。她没抬头,
只把簪子攥进手心:“柳姐姐的《***》唱了三年,倒不如我这‘不稳当’的新戏,
场场卖光。”柳如烟的指甲掐进帕子。演出前夜的后台飘着霉味。朱昭宁摸向道具架上的刀,
指尖刚触到刀鞘就顿住——这分量太轻,没有金属特有的凉。她抽出刀,
刀身泛着木茬子的白,刀锋磨得再利也是虚的。“谁换的?”她攥着木刀转身。
道具老张缩在墙角补靠旗,脖子上有道新抓痕。
“柳...柳姑娘说真刀太危险...”老张声音发颤,
“给了我五两银子...”朱昭宁把木刀拍在妆台上。月光透过破窗漏进来,
照见墙角那口生了锈的铁箱——里面是她初入班时捡的断剑,剑脊还留着半截“忠”字。
磨刀石在深夜里吱呀响。朱昭宁攥着断剑,腕子被磨得渗血。剑刃慢慢变薄,月光落在上面,
像淬了层霜。“昭宁?”李妈妈端着姜茶推门进来,“明儿要登台,
怎的还...”“这刀得见血。”朱昭宁头也不抬。姜茶的热气漫过她脸,模糊了眼里的光。
演出当晚的戏园挤得水泄不通。朱昭宁站在幕布后,能听见前排茶客敲着茶盏喊:“快开戏!
”大幕拉开。她着一身猩红箭衣冲上台,刀穗子扫过烛火,带起一串火星。第一折“困宫”,
她单膝跪地,刀背抵着咽喉:“城破那日,我爹在煤山挂了白绫——”尾音拔高,
像要撕裂戏台的梁。第二折“护棺”,她挥刀旋身,刀锋挑落头顶的穗子。
台下传来抽气声——那穗子离她眉骨不过半寸。“江山易改,忠魂不灭!
”最后一句唱词吼出口时,她刀尖点地,红衣猎猎翻卷。满场静了一瞬,
接着爆起山崩似的喝彩。茶盏、瓜子壳砸上台,
李妈妈抹着泪喊:“我昭宁这是把命唱进戏里了!”赵廷玉坐在二楼雅间。
他捏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,茶泼在绣着“清”字的马褂上。
“那小丫头...”他盯着台上人腰间的“宁”字簪,“像极了当年逃出去的二公主。
”“总督,要抓人?”随从哈着腰。“不急。”赵廷玉扯松领口,“先查鸣凤班底。
戏子的嘴要是管不住...“他指尖划过茶盏沿,”就替他们缝上。
“陈掌柜的算盘在后台拨得噼啪响:“苏班主,这丫头如今太扎眼。
要不...送她去杭州躲几日?“苏珩擦着朱昭宁的刀,
刀身映出他冷硬的下颌:“陈掌柜的茶钱,我退你三倍。”“你!
”陈掌柜的胖脸涨成猪肝色,“赵总督的刀可不长眼!”“那便让他看看。
”苏珩把刀递给朱昭宁,“鸣凤班的戏子,骨头比刀硬。”后台的烛火忽明忽暗。
柳如烟堵在妆台前,脸上的粉盖不住青:“你以为凭这破戏就能翻了天?赵总督要碾死你,
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!“朱昭宁卸着妆,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尾:“你演的是戏。
”她擦去刀上的金粉,“我演的是命。”柳如烟的脸白了。她转身要走,
又被朱昭宁叫住:“对了——”朱昭宁掂了掂手里的木刀,“下次使坏,记得挑把沉点儿的。
”夜更深了。朱昭宁靠在妆台边,刀搁在膝头。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响,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像在敲她的心跳。她摸出苏珩给的戏本,扉页多了行小字:“明日卯时,
西市老槐树。”墨迹未干,浸着露水的凉。第二日清晨,朱昭宁还没醒。窗纸被风掀起道缝,
吹得妆台上的胭脂盒“咔嗒”响。院外传来马蹄声,由远及近,停在鸣凤班门口。
“吱呀——”门环被叩响的刹那,朱昭宁猛地睁眼。刀已攥在手里,晨光透过窗棂,
在刀刃上割出一道亮。第4章暗潮涌动,戏中藏锋“昭宁。”李***声音压得极低,
手指掐她手腕。朱昭宁眼皮一跳,刀已顶在老旦腰侧——对上李妈妈泛白的鬓角,
又迅速收了力道。“昨儿后半夜,有人翻你窗。”李妈妈攥着她手腕的手直抖,
“我起夜倒痰盂,见窗纸破了道指甲盖大的洞。”朱昭宁翻身下床,赤脚踩在青砖上。
枕头下的宁字簪还在,贴着心口的半块玉珏也温着。但当她掀起床褥,
一张纸条从草席缝里滑出来,墨迹洇着水痕:小心身边人。窗外槐叶沙沙响。她抬头,
正撞进一道躲进树后的影子。赵廷玉把茶盏砸在陆文彬脚边。“鸣凤班那小丫头,
腰上别着宁字簪。”他舔了舔后槽牙,“当年二公主周岁,崇祯帝亲手打了对宁字簪,
另一只在她娘——”“奴才明白。”陆文彬低头,靴底碾过茶盏碎片,“三日后,
奴才扮作扬州绸缎庄的少东家,带二十两银子捧角儿。”“要软刀子。”赵廷玉扯松领口,
“先混进戏班,查苏珩底,再找那丫头的破绽。”陆文彬次日便来了。月白杭绸衫,
手里提两盒龙井,见人就笑:“早闻鸣凤班的刀马旦唱得惊云裂帛,特来讨杯茶喝。
”李妈妈接茶时,他还帮着扶了茶盘:“妈妈手烫着没?”柳如烟扭着腰肢过来,
帕子扫他肩头:“陆公子可真会挑时候,我们昭宁这两日正没戏份呢。
”陆文彬挑眉:“没戏份?那我包场。”他从袖中摸出张银票拍在桌上,“明儿开始,
连唱七日《穆桂英挂帅》。”后台炸开了锅。
陈掌柜的算盘珠子蹦得山响:“陆公子这是捧角儿呢!”他斜眼瞥朱昭宁,
“不过昭宁这两日嗓子哑,怕是——”“哑什么哑?”陆文彬把银票推过去,
“我昨儿在茶楼听了半段,那嗓子亮得能穿云。”他冲朱昭宁笑,“姑娘可愿赏脸?
”朱昭宁盯着他腰间的翡翠扳指——成色太新,像刚从当铺赎出来的。“陆公子抬爱。
”她抱了抱拳,“明儿卯时开嗓,公子来听?”柳如烟是在二更天溜出戏班的。
她裹着件灰布斗篷,绕了三条巷子,在城隍庙后墙见着陈掌柜。“赵总督要的东西,
鸣凤班藏着。”她往陈掌柜手里塞了块碎银,“要是能把那丫头赶出去,总督府的赏钱,
够你买半条街的铺子。”陈掌柜的胖手捏着碎银直抖:“可苏班主——”“苏珩?
”柳如烟嗤笑,“他连自己的底都保不住,还保别人?”她凑近他耳朵,
“昨儿我瞧着陆公子往他房里送了坛酒,你说,这酒里有没有***?
”陈掌柜的汗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。第二日晌午,
他就站在后台拍桌子:“昭宁这丫头太招摇!明儿的《穆桂英》,改柳如烟唱!”“凭什么?
”李妈妈拍案,“昭宁的刀马旦,十个柳如烟都比不过!
”“就凭陆公子说——”陈掌柜顿了顿,“说要捧新人。”他抹了把汗,“再说了,
昨儿有票友说昭宁大半夜往城外跑,指不定跟反贼——”“够了!”朱昭宁攥着刀走过来,
刀鞘磕在陈掌柜脚边,“陈掌柜要改戏,我没意见。
但要是再编排我跟反贼勾连——”她刀尖挑起陈掌柜的衣角,“我这刀,专砍嚼舌根的。
”第三日卯时,陆文彬准时来听开嗓。陈掌柜陪着笑,
身后跟着个穿玄色马褂的——正是赵廷玉的贴身随从。“这是张爷,扬州盐商。
”陈掌柜擦汗,“张爷爱听武戏,特来指点昭宁。”朱昭宁扫了眼张爷腰间的清廷腰牌,
把刀抛向空中。刀光闪过,她旋身接住,刀穗子扫过张爷帽檐。“好!”陆文彬拍掌。
张爷脸色发白:“这刀...没开刃?”“开了。”朱昭宁把刀递过去,“张爷试试?
”张爷后退两步。陈掌柜赔笑:“昭宁跟您开玩笑呢!”他扯她袖子,
“还不快给张爷赔不是?”“赔什么不是?”朱昭宁突然松手。刀“当啷”掉在张爷脚边,
刀尖扎进青砖半寸。张爷踉跄后退,撞翻了妆台。胭脂盒摔碎,红粉溅在他玄色马褂上,
像血。“对不住。”朱昭宁弯腰捡刀,“手滑了。
”陈掌柜的脸绿了:“你你你——”“该罚。”朱昭宁解下外袍,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,
“李妈妈,拿板子。”李妈妈抹泪:“昭宁——”“打。”朱昭宁趴在长凳上,“三十大板,
当众打。”板子落下时,台下围了一圈人。第一下,有人喊“冤”;第十下,
有人扔铜板;第三十下,柳如烟躲在角落咬手帕,陆文彬的茶盏捏得咯吱响。朱昭宁爬起来,
嘴角渗血:“各位看客,我这三十板子,替战乱里被刀扎穿脚的百姓挨。
”她扯下鬓边珠花扔向陈掌柜,“替被官爷抢了粮食的老妇挨!替——”“够了!
”陈掌柜捂住她嘴,额头的汗滴在她脸上,“唱!这就唱!”深夜,朱昭宁蹲在梁上。
后台的烛火映着陆文彬的影子,他对着个灰衣人低语:“三日后未时,带二十个弟兄,
封了鸣凤班。”“赵总督要的东西,可找到了?”灰衣人问。“那丫头的簪子,是宁字。
”陆文彬冷笑,“苏珩的茶盏底,刻着‘慈焕’二字——崇祯三子的乳名。
”朱昭宁的指甲掐进掌心。她摸到腰间的宁字簪,凉意顺着血脉窜上头顶。“走。
”灰衣人吹灭蜡烛。梁上的灰尘落下来,迷了她的眼。等脚步声消失,她轻轻跳下来,
把纸条塞进苏珩门缝。苏珩推门出来时,她正倚着墙擦刀。“三日后。”她说。
苏珩摸出火折子,纸条在火光里蜷成灰:“我让人备了船,在运河口等。
”他盯着她腰间的簪子,“但这簪子,得留在戏台上。”朱昭宁笑了:“要他们来抢。
”更夫敲过三更。远处传来马蹄声,由远及近,停在戏班外的巷口。朱昭宁把刀**刀鞘,
听着那马蹄声在墙根转了两圈,又慢慢远去。她摸了摸发烫的后背——三十大板的伤还在疼,
可心里比什么时候都痛快。天快亮时,她靠在妆台边打盹。迷迷糊糊听见院外有锁链响,
铁器撞在青石板上,叮铃当啷。第5章烽火未息,梨园生变天刚泛白,
朱昭宁就被砸门声惊醒。“开门!奉赵总督令查抄天音班!”铁链撞在青石板上,
叮当声刺得人耳膜发疼。她抓过外袍裹住伤背,刚冲到院中,就见二十个带刀兵丁挤进来,
为首的千总甩着令牌:“搜!可疑之人一个别漏!“李妈妈拦在众人前面,
枯瘦的手攥住千总的刀刃:“官爷,我们戏子吃的是辛苦饭......”“老东西滚开!
”千总反手一推。李妈妈撞在廊柱上,嘴角立刻洇出血,染脏了月白老旦衫。
朱昭宁指甲掐进掌心。她看见苏珩从后台闪出来,目光扫过被掀翻的妆盒、扯碎的戏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