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下得跟老天爷在泼水似的，豆大的雨点砸在头盔上，噼啪作响。
我骑着电动车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穿梭，雨衣的帽子被风吹得掀起来，
雨水顺着额头往眼睛里灌，涩得我睁不开眼。手机导航提示，最后一单是送到江湾别墅区，
那地方我平时绕着走，里面的住户扔个垃圾都比我一天赚得多，
光是门口的保安都能把人瞪出个洞来。到了别墅门口，我把电动车支在门廊下，正想按门铃，
脚边突然踢到个硬东西。借着路灯昏黄的光低头一看，是部银灰色的手机，
星环最新款的折叠屏，市面上得卖一万多。我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雨水，屏幕“唰”地亮了，
锁屏壁纸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孩，笑得一脸阳光，露出两颗小虎牙。“谁掉的？
”我左右看了看，雨太大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，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正准备交给门口的保安，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，发件人显示“未来陈默”，
内容吓得我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掉回水里：“爷爷，我是2055年的陈默。
你现在手里的是时光手机，能看到未来三个月的事。今晚11点47分，
你会在送完这单后被一辆黑色SUV撞死，司机是赵宇，苏晚晴的未婚夫。一定要躲过去！
”我盯着屏幕愣了半分钟，心说这谁啊，恶作剧都搞到这儿来了？苏晚晴？我高中时的女神，
现在在老城区开了家花店，前两天我还去她那儿买过向日葵，她笑起来的时候，
眼睛弯得像月牙。她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？还叫赵宇？这名字听着就透着股精英味儿，
跟我这种外卖员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。正琢磨着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，弹出一个视频。
画面里是条熟悉的巷子——就是我送完这单回出租屋的必经之路。视频里，
我骑着电动车从巷子里出来，头盔上的雨还在往下滴，
然后一辆黑色SUV突然从拐角冲过来，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画面就黑了。那画面太真实了，
连我雨衣左臂上破的那个洞都看得清清楚楚，那是上次送单被自行车刮的，我还没来得及补。
视频右下角的时间，赫然是今晚11点47分。“神经病吧……”我嘴上骂着，
后背却冒出一层冷汗。看看手机上的时间，11点30分。这单的地址就在前面那栋别墅，
送完正好要经过视频里的巷子。我咽了口唾沫，
鬼使神差地点开手机里的一个叫“未来日历”的APP，今天的日期下面赫然写着：“陈阳，
死于交通事故，肇事司机赵宇，伪装成意外。”雨点还在疯狂地砸下来，
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。目标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：我得活下去。我没敢按门铃，
把花放在别墅门口的代收箱里，拍了张照片发给客户，备注“雨大，放代收箱了”，
然后骑着电动车绕了条远路回了家。一路上总觉得后面有车跟着，
后视镜里的灯光晃得我眼睛发疼，好几次差点撞上路边的垃圾桶。回到出租屋，
我把那部“时光手机”翻来覆去地看。除了那条死亡预告，还有个“未来事件”文件夹。
点进去，第一条就是三天后下午2点，苏晚晴会在她的花店里和赵宇吵架，
原因是赵宇想让她卖掉花店，搬到别墅区。“苏晚晴要卖店？”我心里一紧。
那间“晴日花坊”是她的心血，高中时她就跟我说过，以后要开一家摆满向日葵的店，
“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，看着就有希望”，她当时是这么说的，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特意绕路去了花店。苏晚晴穿着浅蓝色的围裙，正在修剪玫瑰，
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头发上，发梢泛着一层金边，跟高中时一样好看。她的手指很巧，
剪刀在她手里像有了生命，咔嚓咔嚓几下，原本杂乱的玫瑰就变得整整齐齐。“陈阳？
”她抬头看到我，眼睛亮了一下，“好巧，你也在这附近？”“嗯，送单路过。”我挠挠头，
目光忍不住往她手上瞟，没看到戒指，心里悄悄松了口气，“听说……你要订婚了？
”她愣了一下，嘴角往下撇了撇，拿起喷水壶给玫瑰浇水，
声音低了些：“赵宇是我爸朋友的儿子，家里催得紧……还没定呢。”正说着，
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，引擎声低沉得像豹子喘气。下来个穿西装的男人，
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苍蝇落上去都得打滑，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礼盒。“晚晴，
看我给你带什么了。”男人声音温和，像春风拂过湖面，但眼神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，
好像他说的每句话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。不用问，这肯定是赵宇。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时光手机，屏幕悄悄亮了一下，弹出一行小字：“赵宇，
宇恒科技CEO，表面儒雅，实则参与非法器官交易，疑似与苏父失踪有关。
”我的心猛地一跳，手里的外卖箱差点掉在地上。苏晚晴的爸爸在她大一的时候突然失踪了，
当时警方查了很久都没线索，她哭了好几天，眼睛肿得像核桃。
我记得那时候我每天给她带一瓶热牛奶，放在她课桌抽屉里，不敢让她知道是我送的。
“这位是？”赵宇注意到我，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，像雷达扫到了不明物体。“我高中同学，
陈阳。”苏晚晴介绍道，语气很平淡，“他是外卖员，经常路过这儿。”赵宇伸出手，
笑容标准得像从礼仪手册上扣下来的：“你好，我是晚晴的朋友。”他的手很凉，
握起来像块冰，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，好像跟我握手都嫌脏。我敷衍地跟他握了握，
心里却在想：机会来了。要活命，就得查清赵宇为什么要杀我，
还有他和苏叔叔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。苏晚晴那么好的人，不能被这种披着人皮的狼骗了。
接下来的两天，我借着送单的机会，总往花店跑。有时候买瓶矿泉水，有时候买支向日葵，
苏晚晴每次都笑着给我打折，说“老同学照顾生意，必须优惠”。她跟我说，
赵宇最近总催她卖店，还说要带她去国外定居，“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，”她叹了口气，
用抹布擦着柜台，“他看我的眼神，有时候像在看一件物品，不是看一个人。
”时光手机每天都会更新未来事件。我发现赵宇的行程很规律，
每周三下午会去宇恒科技的地下停车场，停留一个小时左右。
手机里的预告写着：“周三15:00，赵宇与***集团接头，交易人体器官信息。
”周三下午，我特意请了假，骑着电动车蹲在宇恒科技对面的树荫里。这地方真够气派的，
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光，晃得人睁不开眼，门口的保安穿着跟银行押运似的，
一个个挺胸抬头，跟雕塑似的。14点50分，赵宇的宾利开进了地下停车场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也骑车跟了进去。停车场很大，光线昏暗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味。
我看到赵宇走进了电梯，按下了地下三层的按钮——那层对外宣称是设备间，
平时根本没人去。我不敢跟太近，躲在消防通道的门后，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。就在这时，
手机突然震动，弹出一条紧急提示：“危险！赵宇的手下发现你了，在你身后！
”我猛地回头，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朝我走来，个子都比我高半个头，手里拿着电棍，
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。“小子，鬼鬼祟祟地看什么？”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问，
声音像砂纸磨木头。我心脏狂跳，转身就往楼梯跑。电棍挥舞的风声在耳边响起，
我连滚带爬地往上冲，电动车都顾不上了。跑到地面，我看到赵宇的宾利正好开出来，
他坐在车里，隔着车窗冷冷地看着我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那眼神，
就像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蚂蚁。我拼命往人多的地方跑，直到冲进一家商场，
才敢停下来喘气。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，不知道是汗还是吓出来的。我找了个角落蹲下来，
看着手里的时光手机，屏幕上未来陈默的消息又弹了出来：“爷爷，赵宇已经盯上你了。
他杀你不是偶然，因为你无意中送单时，看到了他实验室里的秘密。”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，
我确实给宇恒科技送过一次外卖，当时电梯坏了，我走楼梯，
在地下三层看到过一扇虚掩的门，里面好像有消毒水的味道，还有冰柜运转的嗡嗡声。
当时我没在意，现在想想，后背的冷汗更多了。原来从那时候起，我就成了他要清除的猎物。
我不敢回出租屋，找了家网吧对付了一夜。网吧里烟味很重，键盘黏糊糊的，
我缩在角落的沙发上，一夜没合眼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。天亮时，
手机弹出新的预告：“周五上午，苏晚晴会收到匿名快递，里面是她父亲的遗物，
赵宇会借机把她骗到别墅。”我立刻给苏晚晴发微信：“周五别收任何匿名快递，
尤其是赵宇给你的。”她很快回复：“怎么了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？”我咬咬牙，
把时光手机里关于赵宇的信息截图发给了她，隐去了未来手机的事，只说自己无意中发现的。
那些信息里有赵宇和一些外国人的合照，背景看起来像个实验室，还有一些奇怪的编号，
看着就不像正经生意。过了很久，她才回了一句：“我知道了，谢谢你。
”后面加了个叹气的表情。周五上午，我守在花店对面的早餐摊旁，点了碗豆浆两根油条，
眼睛却一直盯着花店门口。果然，九点多的时候，一个快递员给苏晚晴送了个包裹，
挺大的一个箱子，用胶带缠得严严实实。苏晚晴看了一眼快递单，皱了皱眉，直接退了回去。
快递员嘟囔了几句，骑着三轮车走了。中午的时候，赵宇来了，脸色很难看，
跟苏晚晴在店里吵了起来。我离得远，听不清具体内容，
只能隐约听到“你爸”“别多管闲事”“听话”之类的话。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，
好像很激动。赵宇走后，苏晚晴把我叫进店里，眼圈红红的，眼睛肿得像桃子。“陈阳，
”她递给我一杯水，声音有点抖，“我爸失踪前，确实在宇恒科技工作，是仓库管理员。